冰月企鹅

【刀剑乱舞】【冲田组】《惊蛰》※01

※历史向中篇故事，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冲田总司中心

※冲田组，含有清安清、冲清、冲安成分

※含有大量的私人二次设定，请注意

※涉及历史事件和人物，如果有疏漏和错误，欢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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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开始吧？

*

温热、粘稠的液体喷溅在自己脸上。

密不透风的漆黑之中，当加州清光终于恢复了他的意识和知觉，这是他得到的第一个触感。

随后、如同创世的神谕所言，光也照进了加州清光的眼睛。

窄巷上方那狭长的天空，在暑气蒸腾的视野里逐渐对焦，他一睁眼就看见头顶古朴的屋檐，突然的光线让他感到一阵不适的呕吐感，只见屋后的树梢纵横交错、几乎遮天蔽日，把蓝天白云也割成一块一块。

有了光，声音也紧随而来。女人的尖叫与复数慌乱的脚步声传过来，金属激烈碰撞的声音震得他耳膜生疼。

这里是——盛夏京都的街巷。

加州清光楞了一下。

他记得不久前自己还坐在本丸的走廊上，优哉游哉地享受着夏日的夜风，看粟田口家的短刀们在庭院里追逐闪烁的萤火虫。他使劲回想，只能想起自己正吃着审神者送来的西瓜，眼前突然一黑，等他再恢复了五感，就已经站在此处。

费解与迷惑之中，加州清光定定神，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巷子口挤满黑压压的人群，一抹浅葱色的残影背对着自己、像风一样从眼前闪过。

接着，加州清光看见，那个背影先是不慌不忙地躲过从身侧袭来的刀光，又宛如一个在做游戏的孩子、俯身避开头顶的一记横扫。他在自己面前站住脚，手里那把有红黑相间刀柄的打刀在烈日下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怎、怎么会……”

待看清面前这人的模样，加州清光感觉一阵颤抖从背脊往上爬，胸中的心跳近乎骤停。他口中发出细碎嘶哑的疑问，嘶哑得连听闻此声的自己都怕了。

“清光？怎么走神了，要上了哦。”

【他】——冲田总司，挥手甩去刀尖沾上的鲜血，歪头一笑，对站在他身后似乎在发呆的爱刀付丧神——加州清光说道。

这数百年不曾听过的声音，像一根尖细而精准的针直刺进加州清光耳朵，只一瞬就已驱散他所有的迷茫和不适。他这才终于闻到浓重的铁锈味，是来自他脸颊洒到的鲜血，这温热、粘稠的液体顺着夏日的酷热流进他的嘴角，点燃了他内心的烈火。

这不是他的血，也不是冲田总司的血，是长州藩攘夷浪人的血。

“嗯——已经解决掉一个了。接下来，是那边的高个子。”

毋须更多的言语和指示，这声音径直绕过尚未搞清现状的理智，唤醒了烙印在钢铁骨髓里的记忆。加州清光抬起手中的本体刀，他的眼里也燃起烈火，明明是热烈的赤红，却冷得不带一点温度。他朝前方高个子的长州浪人冲过去，同样赤红的围巾在半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像是瓮中沸腾的一个水泡，“啪”地一下就迸裂开来，升腾起毫无迟疑的死亡。

“噢啦噢啦噢啦——！！”

伴随利器刺进血肉的钝响，长州浪人手中的刀还未来得及劈砍就狼狈掉落在地。它主人所见的最后光景，是一个身穿浅葱色羽织、戴着红色围巾、个子娇小的付丧神，用一招凌厉的平青眼刺向自己的身姿。他看见那双和他对视的红眼睛里充斥着死的冷光，然后视野就被五彩斑斓的火光浸染，逐渐带进了黑暗里。

那人仰面倒在地上，完成斩杀的加州清光还没收回姿势，就听见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头，看见冲田总司游刃有余地追在残存的长州浪人身后。身材矮小的浪人慌张地想要逃离这条窄巷，他连刀都没顾得上收鞘，跨过脚下同伴横躺的尸骸，一溜烟地向外头的鸭川跑去。

见他举着刀挥来挥去，巷子口看热闹的人群呼啦一下全都散开了，矮小的长州浪人咬牙切齿地冲出去，试图在河岸边寻求同僚的援助，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都滚开！！可恶，可恶……该死的壬生狼！！我还没向上面……”

“嗯？还没向上面什么？”

可他还没在鸭川的河岸边上站稳脚，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疑问。他浑身僵硬地看过去，那只壬生狼——新撰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正站在自己身后，刀尖离自己的咽喉不过一寸的距离。

只听冲田总司大喝一声，那人剩下的话语也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胸前的衣襟就被自己的血染红了。刺过去的冲力让长州浪人健壮的身躯在河岸上连着翻滚几圈，最终落进碧波荡漾的鸭川河水，在水汽弥漫的河中点进一滴红墨，伴着坠落的涟漪逐渐扩散开来。

“糟糕……弄脏了河水，这下子又要被抱怨了。”

冲田总司收起刀，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活动了一下肩膀，转头对站在街道一侧目瞪口呆的其他几个队士喊道。

“走了走了！接下来咱们去四条桥附近巡逻，然后就可以回屯所咯——”

队士们纷纷吆喝着凑过来，唯独加州清光仿佛没有听见似的，手握着刀站在原地。冲田总司看他没有反应，便大步走过去，弯下腰伸手摸了摸付丧神圆滚滚的脑袋。

“怎么了清光？看起来很没精神，果然还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吗？”

*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直到【他】就这么走过来，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加州清光才终于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那个人】手掌的温度从头顶传来，那是和自己冰冷的刀身不一样的、人类特有的体温，像一击重锤狠狠地敲进他的躯体。

加州清光如梦初醒地抬头，他看看眼前人的面庞，再看看他自己——浅葱色的羽织罩在自己尚未完全成长的身形上，虽松松垮垮却一点都不显得邋遢。双臂套了红色的手甲，艳丽的颜色与印了富士纹的袖口对比鲜明。深色的马乘袴下，红色带子的平底草鞋踏在脚底，竟让他感觉不太习惯。

他睁大眼睛凝视自己。

他怎么会忘记呢？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这个身姿，这身装束，是还身为新撰组一员时的自己啊。

滚烫的热风夹杂着湿气拂过脸颊，吹起他额前的碎发，冷汗顺着钵金滴在他的嘴唇上，是又苦又涩的铁的味道。

他又看看周围，这里毫无疑问是过去的京都，前不久他才带领本丸第一部队来过此地作战，而现在、对面的鸭川河水在烈日下安静地流淌，泛着粼粼波光。看热闹的人群已经全散了，临近傍晚的街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喧闹得让人无法和夜晚肃杀的京都战场联想起来。

“清光？”

冲田总司见他还是不动，就又叫了一次爱刀的名字。

“…………唔……啊……我没事！”

好不容易，干渴的喉咙才发出声音，清光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甚至花了半个世纪之久。他摸摸自己的心口，里面那颗心正急促地跳动，好像下一秒就要裂开了一样。

“那就好——还剩一条街就巡逻完了，我们走了哦。”

冲田总司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清光跟上自己的步伐，就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了。夏日的阳光落下来，有点偏斜的影子打在他后面清光的身上，不大不小、刚好能把付丧神小小的身形包裹进去。

像是在玩一个踩影子的游戏，清光一路上都跟在冲田总司的影子里。他失了魂般一语不发，连其他队士夸他那招平青眼使得有模有样，竟有了几分冲田先生的样子，他也只是“嗯”地附和着。

所有声音都像隔了一层水雾，在清光耳中变得模糊不清。他还在试图理解当下的状况，自己为什么会以这个姿态出现在过去的京都，是时空错乱了吗？是什么阴谋吗？ 是溯时军搞的鬼吗？本丸现在出了什么事？无数想法在脑内盘旋，乱成一团。但对于清光来说，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满心想的只有那个人——那个他早已决心埋在心底却忍不住日思夜想的人，现在，此时此刻，就走在自己身前。

他紧握双拳，试图止住自己浑身的颤抖。他尽力不开口不出声，生怕自己一出声就再也忍不住地大喊出来。

“喂冲田先生，你家的刀怎么了？平常整天蹦蹦跳跳的，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

“哈哈哈，可能是今天太热，他有点累了吧？你们不也一个个满头大汗呀？”

“这天气可真是受罪，还要收拾那些挨千刀的长州人，累死人咯。”

冲田总司和一番队的队士们一路开着玩笑，眼看巡逻路线就要走到头，再拐个弯就是壬生寺的门口了。他回头看了眼沉默的清光，突然停下脚步。清光没料到他的动作，差一点就和他撞了个满怀。冲田总司蹲下身来，努力与清光的红眼睛平视，然后对他挤了下眼睛，笑眯眯地说道。

“待会咱们回到屯所，就带上安定一起去吃点心吧？”

听到他口中说出安定的名字，清光怔住了。他凝视着面前这对眸子，里面毫无杂质、清澈见底。他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他这才终于确确实实意识到了，那个人——冲田总司，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然后，形状浑圆的泪水从他赤红的双眼中喷涌出来。

他扑进冲田总司的怀里，大声地、放肆地哭起来。

——啊，没错，没错。他是总司，他是总司。

——那个人……不……总司，就这么见到他了，我终于见到他了。

——好想你，好想你啊……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见到你了啊！

时间那么久那么漫长，他终于再一次开口呼喊了他的名字。

“呜……总司……总司……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唔啊——！清光？你没事吧？”

加州清光没有回答，也没有气力回答。他丝毫不顾身旁队士们诧异的目光，他哭得撕心裂肺，哭得眼前发黑，哭得一点都不可爱了。这一瞬间，他把一切担忧与疑惑都抛在了脑后。

他甚至这么祈祷着。

——神明啊，请让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吧。

*

结果，等巡逻完的一番队回到新撰组屯所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偏向西方。

“欢迎回来——！”

站在屯所门口迎接他们的，是挽起袖子正在扫地的大和守安定。蓝眼睛的付丧神一手握着比他人还高一头的扫帚，另一只胳膊高举对着他们招手。

“我们回来了——！”

门口大树上的蝉们响起合唱，冲田总司径直走向院内的水井，舀起一瓢水就冲起了凉。他身后的加州清光也跟过来，手捧清水洗了把哭花的脸。

“清光你怎么了？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简直是个小花猫。”

大和守安定气鼓鼓地跑过来，今天冲田君没有带上他去巡逻，他憋在屯所里无所事事，已经闲得发慌了。

“噗哈哈哈哈！安定，其实呢，清光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就……”

冲田总司朝安定做了个“嘘”的手势，同行的几个队士听见这话，再看看一旁满面通红的清光，纷纷捧腹大笑起来。

“摔一跤就哭成这样？清光真是大笨蛋！”

“今天清光也辛苦了，路上遇到三个惹事的长州人，清光一下子就解决掉了一个哟？”

“又是长州人吗……我也想帮忙……冲田君，下回也带上我一起去吧！”

坐在走廊上的冲田总司随便擦干手，他拍拍身旁安定的脑袋，眨巴着眼睛指指屯所外茶点店的方向。

“安定，你是不是又在说我的坏话了？”

脱下羽织换上便装的清光走向走廊，也挨着他们坐下来。痛哭一场的他已经恢复平静，他盯着身旁这个和自己一样还未完全成长的付丧神，这张尚且稚嫩的面孔和本丸里那个朝夕相处的大和守安定重合在一起，让他忍不住笑出来。

冲田总司还是冲田总司。大和守安定也还是大和守安定。

我也还是我。

“那么——总司——说好的吃点心？”

清光决定先放下自己背负的那些大任务大道理，他暂时不想去思考复杂的事情，什么历史修正主义者，什么溯时军，哪怕这是一个梦境——————

“喂，我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

“哈？今天吗？唔……是元治……元治元年六月三日吧？”

“六月三日啊？祇园的祭典岂不是马上就到了？”

“祭典是六月五日开始吧？哎呀呀，这么热的天，也是辛苦了啊。”

——不知道什么人的对话，顺着风声钻进加州清光的耳朵。

恶寒像一条浑身是刺的毒虫窜上他的背，连寒毛都立了起来。他感觉脑中刺痛，眼前的一切像是被冻结了，逐渐褪色、变成铅灰。他听见自己耳膜里心跳的鼓动，直觉和本能在他心中响起阵阵尖啸的警报。

元治元年，六月五日。

他记得这个日子。这一天会爆发池田屋事件，是历史的命运之日。

而现在的他，正身在六月三日的傍晚时分。

一阵颤栗之后，加州清光紧闭双眼让自己冷静。他长舒一口气，等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敏锐。

“啊——我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他微微一笑，眼睛扫过被夕阳染红的天空，瞳孔中绽放出红色的冷芒。

“那么、会发生什么呢——就让我看看吧——”

——To be continued——

※一点碎碎念

很久都没写过长一点的故事了，一直担心自己驾驭不好情节和节奏，怂了很久才决定动笔，思来想去，还是挑战一下自己，于是就有了下面的故事。

又名龙傲天清光鸣泣之时（不）

关于文中的历史人物形象，可以参考《新撰组异闻录》《光之风》和《新选组血风录》，大概是这三部作品的合体w

如果觉得这个故事还看得过去，欢迎来找我讨论交流，你的喜爱和感言是我更文的动力之一~！

争取做到一周一更，另外作者不仅拖延症还是抖m，请用力来鞭笞催更OTZ

总之，还请多多指教。【鞠躬

下一章会有新撰组成员大量发生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