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冲田组】《镜影逆行》※04
【刀剑乱舞】【冲田组】《镜影逆行》※04
※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新选组、冲田总司中心
※冲田组，无明显CP成分
※历史向，有暗堕设定和表现
※含有海量二次设定，原创审神者出没
※涉及历史事件和人物，如果有疏漏和错误，欢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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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影逆行》本宣及通贩→※※※
前作《惊蛰》→※※※
《惊蛰》本宣及通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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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冬夜弥漫着异常沉闷的湿冷，刺透衣襟狠狠扎入皮肤。
深夜里街道寥无人迹，皓月当头高挂、给油小路町镀了一层迷眼白霜。两道的民居互相依偎比邻着延伸到远方，本光寺大门就在眼前，古朴的屋檐伸手可及。
大和守安定小心翼翼挪动脚步，生怕足下瓦片发出半点声响。待他踩上房檐、确认四周安全没有异样，第一部队其余五名付丧神也随之现身。皎洁白月撒在六人肩头，在瓦房屋顶落下一排人影。
安定瞥向町巷那头，深处的屋檐伸出暗影张牙舞爪，在月光中缀着几点灯火，就像死水发了酵泛起的零星泡沫，让他打从心底感到不安。距离亥时还有很长时间，周遭连个埋伏的人影都没有，看来第一部队到得太早了。安定在心里嘀咕着。
“时间还很宽裕……”安定谨慎地俯下身、压低声音问，“那边没有动静吗？”
“没有，这不是一切正常嘛——”紧贴安定后背，加州清光回答道。他显然在故作冷静，故意挑起尾音也盖不住话语里的忧虑，“比起这个，你不要紧吧？”
清光说着就摸上安定额头，他的手在冬夜里裸露良久，浸上了和鲜红指尖截然相反的冰冷，给安定滚烫的脑袋激起一阵哆嗦。
“果然还在发烧……你太勉强自己了。”清光收回手掌耸耸肩，“不过劝说你也没什么用处，对吧？”
“你知道就好。”
安定对清光露出使坏的浅笑，便再次埋头侦查中。见他满不在乎，清光只好扫兴地叹口气。二人背后，堀川国广和山姥切国广潜伏在屋顶另一侧，正瞪大眼睛留意每一处可能藏匿未知的死角，鲶尾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则蹲守在阴影里，警惕地朝黑夜里张望。
安定从怀中掏出通讯器看了一眼，冰冷的电子屏幕上、静静躺着一列字迹——
【1867年12月13日夜，京都油小路通。】
白天的本丸作战会议在仓促中结束，最终决定采用清光的建议，在尚未监测到对方行踪时、先行一步赶往预测地点进行围堵。在大家再三确认清光所指的那个时空后，安定不顾劝阻、以自己对那里最熟悉为由请求担任第一部队队长。
付丧神几乎用尽脾气里所有执拗，才说服审神者答应了他。少女整编好出阵名单，便让所有人稍事休息，待夜幕降临再整装出发。等其他人都散去，她特地又叫住六位付丧神叮咛半天，无非是注意安全、万事小心一类的嘱托。
按照正常历史的走向，为新撰组内部分裂斗争抹上浓重一笔的油小路事件、会在庆应三年十一月十八日晚上亥时拉开序幕。等全员万事俱备，安定就把缠身的病痛不适全抛之脑后，打起万分精神带领大家来到这个时代预设好的地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白月从东逐渐向头顶挪移，离油小路事件发生的时间点越来越近，四周却始终没有任何异动，让人怀疑是否真的会出现溯时军。鲶尾和骨喰也松懈下来，兄弟二人不怕冷似的、迎面让夜风吹拂自己过度紧绷的神经，夹杂寒意的风还没吹到安定这边，就被守在背后的清光挡得严严实实。
“那些家伙真的会来吗……”
鲶尾揉着冻红的鼻尖，低声朝清光发问。他们实在等了太久，漫长又枯燥的时间都要把胁差的集中力磨光了。清光一听，笑着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安抚起他。
“放心好啦——虽然比我想象的晚了点，但他绝对会来的——”
“其实我……”安定也终于耐不住长久索敌的枯燥，朝清光搭话，“直到现在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一天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问我干什么？”没料到对方会抛出这种问题，清光没好气地反驳，“后来的那些事，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也对呢，清光没有见过伊东先生和……”
安定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连忙把剩下的话咽进肚里。他偷偷瞥清光一眼，付丧神正一手托腮凝望巷子深处，一对红眸子在月光下闪着光辉，似乎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安定松了口气，接着开口念叨起来。
“毕竟，是伊东先生他们先脱离新撰组、和那些倒幕派站到一起，还想暗杀近藤先生……新撰组是为幕府效力，这种事情当然不会被允许……”
“嘛……那家伙一开始加入新撰组，就没安好心吧。”
紧接上安定话茬的，是清光略显慵懒的声音。清光保持托腮的姿势，含糊不清却不带犹豫地继续说道。
“带走很多重要的同伴，还想反过来分裂新撰组，那个魔鬼副长怎么会放过他呢——所以说维新派啊……嗯？你这么惊讶干嘛？”
清光斜眼看过来，竟发现安定正瞪大眼睛盯着自己，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啊、只是没想到你会知道得这么详细……我以为……”
我以为你不会想了解那些逐渐走向崩塌的历史——安定这次终于没把话说出口。他隐约知道清光心里埋着一簇明火，虽然平日他总是潇潇洒洒、闭口不谈，偶尔却会在这种时候蓦地窜出滚烫的火舌。
“这个嘛……我、再怎么说也是近侍刀，为了能掌握出阵战场的信息，可是有看过不少书和资料——”
清光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向安定解释。
那些【历史】或印刷成铅字、或排列为数据，确实曾一行行烙进他眼底。就像被阻隔在透明幕墙之外，所有故人故事都和他擦身而过、渐渐远去，是他抓不住也挽不回的河流。
“池田屋事件之后，伊东甲子太郎等人进入新撰组，后因理念不同而与近藤勇、土方岁三等人分道扬镳，拉拢部分队士脱队结为御陵卫士。坂本龙马死后，伊东企图暗杀近藤的阴谋被识破。当天、近藤设宴招待伊东，和土方一起设计将之暗杀，抛尸油小路七条路口并埋伏数十名队士，把前来收尸的御陵卫士数人一网打尽。”
第一部队出发前，审神者不带感情地为大家简单讲述了这段历史。其他付丧神严肃又好奇地听她娓娓道来，清光却只记得陆奥守紧皱的眉头、长曾祢意味深长的叹息、堀川拉住和泉守却沉默不语的笑脸。
“那天被肃清的御陵卫士有三人，其中就有曾经的新撰组成员藤堂平助。”
少女简略的叙述自清光耳中穿过，瞬间在他脑海浮现出一张模糊的面庞。在他记忆里对藤堂平助最后的印象，是在池田屋灯火灭尽的客房中，那个随近藤勇一齐跳下窗户的浅葱色背影。
“……兄弟，伏下！”
骨喰用少有的急切口吻对鲶尾呼喊，打断了清光的思忖。鲶尾赶忙隐蔽起来，霎时所有人高度警戒，屏息注视脚下的油小路町。
只听见静夜里传来一阵窸窣，几个带刀的人影自路那头轻手轻脚现身、默契地互相使使眼色，从本光寺朝町巷更深处潜去了。空气变得肃杀，这些人便是前来暗杀伊东的队士，正要去前方的路口设好埋伏。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近藤宅邸也传出动静，酒罢送客、开门声吱吱呀呀，在死寂之中十分突兀。
“终于来了吗……！”
这声响如同舞台开幕的讯号，方才还清澈皎洁的月光兀地蒙上一层红芒，只一瞬间又恢复正常。接着、和第一部队遥遥相望的街巷对角处，一团掺进锈红的黑雾从暗影中出现、弥散开来，很快就在屋檐凝聚成人形。
付丧神们全都手握刀柄，紧盯对面出现的不速之客，丝毫不敢大意。安定和清光调动全身集中力、死盯着那团粘稠瘴气的一举一动。黑雾从虚到实、终于完全在黑夜里落定，一声响亮的足音率先踏上房檐。
自黑雾中出现的不是【大和守安定】，而是——
身着飒爽利落的洋服衬衫，却披覆着羽织的、【加州清光】。
*
“啧……！”
待加州清光眼中映入那人面孔，他似乎听见了自己血液倒流的声音。原本就冰凉的手像冻僵一般，生生冷得他汗毛直立。
月光下，那个付丧神的红眼睛像对染上墨色的宝石，折射出黯淡的光芒。他敏捷地从屋顶跳入巷子，把自己藏进房檐阴影中。清光甚至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屋顶上的第一部队，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刚经过此地的几名新撰组队士，对其他一切都视若无睹。
他肩上的浅葱色羽织显眼极了，上面斑斑驳驳，黑色污渍从领口衣襟漫开、沿胸口洒出一串藤花——那是已经干透了的血迹。
“……对方只有一个人。要上吗？”
山姥切国广从白布中露出脸，对堀川国广低语。他身后的骨喰与鲶尾早已做好准备，随时可以拔刀出击。
“先等等，听从队长的指挥行事。”堀川朝那边看上一眼，再请示前方的大和守安定，“安定，要趁现在出手吗？”
“不，先别动……看看这家伙想干什么。”
安定好不容易才按捺住胸中急促的呼吸。他死死抓住腰间刀鞘，转眼看向清光。只见清光脸色煞白，犬齿紧紧咬着嘴唇、快要刺出血来。
“这可真是……等来了意料之外的客人啊……”
清光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安定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低头一看、是清光红指甲扎破了掌心，紧握的拳头正在滴出血点。
时间已过亥时，前方深巷远远传来男人的脚步声。一粒星火从町中远远出现，伊东甲子太郎正手提一盏灯笼从近藤的宅邸出发，好整以暇地由西往东行进。同一时刻、潜伏在暗巷死角中的几名新撰组队士也伺机待发，锐利的杀气直指对危机毫无察觉的武士。
“……开始了。”
安定口中的喃喃自语仿佛预言，话音刚落，黑暗里就闪起数道白光。伊东的脚步声猝然停止，长枪刺入皮肉、贯穿躯体的混响在空气中扩散，血腥味顿时溢满整条町巷。随后，拔刀声、咒骂声、凌乱的呼喊和脚步声绞成一片混沌，在寂静深夜奏响残酷的悲歌。
“那家伙怎么还没有行动？”
眼看街中混战就要结束，蛰伏于黑暗中的付丧神仍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用红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身负重伤的伊东踉踉跄跄，洒下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边挥刀抵挡攻击、边沿着油小路町朝本光寺方向后退，离安定他们驻守的位置越来越近。
队士们举着刀追过来，打算对伊东赶尽杀绝。借着月光、清光看见其中一人手里染血的刀——熟悉的弧度、相似的刃纹，那是新撰组队士【大石锹次郎】的同名刀【大和守安定】。在大石身后，隐约浮现出那把大和守的身姿，付丧神脸上满是嗜血狰狞、正要对走上末路的伊东做出最后一击。
这时，安定在他身边发出短促的惊呼——正如一头无声无息、静待猎物上钩的狼，那个周身布满黑雾的【加州清光】、动了。
“上！方阵——！！”
随安定一声令下，待机已久的第一部队立刻飞身出动。堀川国广第一个跳出屋檐，在半空中拔刀就朝【加州清光】刺去。对方灵活地把身子一歪，挥出刀鞘拨开了堀川的攻击。随后冲过去的是鲶尾和骨喰，胁差兄弟刀尖还没碰到他、对方已经踩着街道上堆积的杂物跳上方才现身的屋顶。
“可恶！他机动好快！”
“那帮人要来了，快躲起来……！”
伊东甲子太郎的身影已经清晰可见，他奄奄一息、跌跌撞撞，马上就要退至本光寺门前了。为了不被普通人类撞见，三名胁差急忙跳上屋顶归队，相隔狭窄的油小路町，身负羽织的加州清光就这样与第一部队在房檐上对峙着。
“你这家伙、究竟有什么企图？！”
清光拔刀指向对面，咬牙切齿地质问，眼里简直要溅起火焰。身披羽织的付丧神却没有理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清光一眼，转而把视线挪向身旁的安定——像是猫儿放下没趣的玩具、终于找到了乐子一样，【加州清光】面对安定，灿烂地笑了。
“他非常危险……清光，你一定要小心……！”
“与其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看他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我来的？清光的呵斥让安定一震——【他】让安定觉得自己是被锁定的猎物，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滚烫翻涌、发出警报。
众人脚下，伊东一步一歪、拖着沉重的步伐从屋檐下经过，终究还是用尽气力、重重跌倒在本光寺门前，再也不动了。那个加州清光却没有把这一幕放在眼里，而是又把目光挪向紧追而来的新撰组队士身上。
“找、到、你、了——”
和自己一样的嗓音从对方嘴里冒出来，让清光背脊爬满恶寒。而后，黑雾从对方后背骤然激增，眨眼间就包围了半条街。黑雾变成封锁四周的墙，月亮被盖上黑纱，几名人类的动作逐渐放缓、凝固——和在千驮谷一样，此刻油小路町也被这种手法隔绝成一块单独封闭的空间。
这边第一部队尚未反应过来，对面的加州清光已经起手拔刀、跳下屋檐，高跟靴子在无声的空间里清脆作响。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发黑的刀尖指向的是——大石锹次郎身后的付丧神、另一个大和守安定。
“快阻止他！！”
预感到极为糟糕的事态，不等安定发出指示，堀川就先一步俯冲过去。【加州清光】弯腰躲过他的劈砍，回身把刀往上一挑、险些刺到堀川的胸膛。胁差脚步后迈、猛地后仰闪过这一刀，再立刻踏出一步、借着惯性再次砍过去。短短数秒时间，二人已经在町巷里展开激战，黑暗中顿时刀光四溅。
紧跟堀川跳下去的是清光和安定，他们刚落地就发现了异样——暗影中蠢动的敌人，不止【加州清光】一个。
“等等、那个是……”
距本光寺数米开外的路中央，碎片般的黑色残像正迅速聚集成实体。半空中原本淡薄一层的黑雾在这些碎片影响下变得浓稠，随后和前几次遭遇一样，从这些黑雾里冒出了一整队溯时军妖刀，山姥切和胁差兄弟还没来得及跳下屋顶，就被红色妖刀们围堵在原地。
清光和安定背靠背，分别面朝不同方向随时准备突刺。那个家伙——【大和守安定】终于自瘴气中现身，脚踩军靴朝安定这边走来，马尾随步伐不停摇摆。灰蒙蒙的月光打在他身着的洋服上，这幅身姿看起来简直就像……
就像冲田君也穿上了这身衣服一样。安定突然这么觉得。
“哼、哼哈哈哈……”
安定感觉到自己愈发滚烫的体温和呼吸，却完全不以为然。他将刀指向对面走来的蓝眼睛付丧神，笑声擅自从口中漏出来。
“你终于来了，小猫咪。”
*
“安定清光！别让他们接近大石的刀！”
暗堕的加州清光比想象中还难以对付，转眼间堀川已被逼退角落。他大声警告巷中的同伴，随后就被对方一击刺穿了所有刀装。
“国广、危险！！”
时间在清光眼里变得缓慢，他看见那家伙摆出平青眼的姿势，刀尖略微倾斜、直指胁差心口。他急忙冲过去支援，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付丧神，在顷刻间把刀刺出去，使出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招式——第一击被堀川勉强闪避，紧随的第二击划破了胁差的外衣；接着是三段突神速的第三击，堀川没有余力再躲开了——
一团白影嗖地出现，暗堕付丧神的刀尖并没有刺穿胁差的胸膛。原来是山姥切国广利落地跳下房檐，拽住堀川衣领就朝后拉，才帮他躲开了这记致命伤。但堀川胸前还是被重创，二人在离暗堕的加州清光稍远处停下，山姥切迅速和清光交换眼色，然后一把揽住他的兄弟跳回屋顶。
“啊啊……居然把我伤成这样，必须冷静……”
回到屋顶的堀川勉强支撑身体，在其他付丧神掩护下继续和溯时军展开死斗。狭窄的油小路町中，除了时间被停滞的新撰组队士与伊东甲子太郎的尸体，终于只剩下了四人。
见平青眼最终落空，暗堕的加州清光露出怏怏的神情。随后他甩甩刀身上的血，继续朝大石锹次郎那边走去。
“给我站住——”
确认背后的安定还没有危险，清光故意踩着重重的步伐走上前去。他边走边举起刀，刀尖对准【他】的喉咙，不敢有一丝疏忽大意。
“……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暗堕的加州清光没有立刻回答。他先是昂头朝町巷后面张望，两个相似却完全不同的大和守安定相继映入那双染了墨的红眼睛，再把视线转回面前清光脸上。
“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他声音里带着锈蚀般的嘶哑，“我觉得、你会明白的，加州清光。”
他说完，又饶有兴致地盯住清光的眼睛。这双红眸子里涌动着什么东西，反反覆覆对清光耳语、强调、肯定着他心中的假设。
“……清、清光…………”
颤巍巍的呼唤从身后传来。以为出了状态、清光连忙回头看去，安定还保持刚才的姿势和另一个付丧神对峙着，而对方正瞪大眼睛看向这边——那声呼唤、正是从身穿新撰组洋服的大和守安定口中发出。
他在呼唤的……是面前的这个【加州清光】……？
“休想过去！！”
安定大喝一声，提刀便冲向前。在千驮谷没能结束的厮杀再次接续，这一次安定使用浑身解数，灵力混合杀气自他周身满溢，每招每式都直逼对方死穴。身穿洋服的大和守安定也没手下留情，他冰冷的蓝眼睛仿佛能看穿安定的动作。
瘴气之中、两个深蓝色人影互不相让，刀光狠狠碰撞，发出刺耳的尖啸。屋顶上的四人也陷入苦战，源源不断冒出的溯时军杀之不尽，他们干脆背靠背围成一圈，把所有企图接近的妖刀都纷纷砍杀。
在这一片混乱的战场上，唯有清光周身如同静止，没有丝毫波澜。两双红眼睛在冻结的空气中对峙，清光能预料到，只要自己一有动作，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对不远处的另一把大和守安定动手——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清光完全不想知道。
“大和守安定——”
明明油小路町里噪音搅成乱麻，【加州清光】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传入清光和安定的耳中。他撩了撩刘海，原本应该夹在左耳上的金色耳饰不见踪影。随着他伸手的动作，羽织袖口滑下来，露出他白衬衫袖口干涸的血污，以及——
布满狰狞丑陋的伤疤与抓痕，苍白又纤细的胳膊。
“你、从历史的哪里来？你是谁？”
“什么……”
被这边吸引了注意力，安定差一点就露出破绽。他啧啧嘴，再次埋头于战斗中。
加州清光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起初清光没有看清那是什么，接着、那家伙笑着把手里的东西提起来，还冲着自己晃了晃。被绳子系成一串的金属随动作丁零作响，那是……
“大和守安定——你、真的是那个人的刀吗？”
那是一串刀镡，每一个都一模一样，深蓝色的镀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那是……大和守安定的刀镡。
很多很多个……大和守安定的刀镡。
“你真的是总司的刀吗？”
砰咚，砰咚。
清光听见耳膜轰鸣作响，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手里刀已经擅自动了。他眼中迸出烧灼的火苗，化作愤怒和力道朝对面砍去。暗堕的加州清光回手格挡住这一击，双方刀刃在冬夜里剧烈碰撞，震得清光虎口生疼。
“别随便叫那个人的名字！！！！！！！”
透过充血的视野，清光更加看清了对方手中之物——十余个刀镡被悉心串成一串，刀镡有新有旧，有的崭新无损、有的破破烂烂，而那串起刀镡的绳子，是一根白色的发绳。
不用思考也能想到——这发绳，也是大和守安定的东西。
“混账……你究竟干了什么事？！”
清光用力将刀刃压向对方，身披羽织的加州清光却只是笑笑。对方朝后一跳、缓冲掉清光挥刀的力道，而后反客为主地朝他砍过来。
“当然是、得到‘永远的爱’了——”
这答非所问的回答让清光一愣。对方步步紧逼，清光总算意识到和【自己】战斗有多么困难，完全一样的刀法与思维模式，每一招都会被看穿。很快，对方便在砍杀中和清光掉换了位置。越过对方肩膀，清光勉强能看见另一端陷入苦战的安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见安定的身姿变得透明了。
“没有大和守安定的历史……你不想看看吗？”
他说完这句话，油小路町里倏然乍起一片红光。刺眼的芒子扎进清光眼底，一种非常熟悉的晕眩向脑海袭来。
——武藏国、刀匠、锻冶室、量产刀、大和守安定、文献没有、大石锹次郎、冲田总司、加州清光、金泽、非人、试卫馆、壬生寺、八木家、前川邸、池田屋、修复不可、西本愿寺、山南敬助、油小路通、藤堂平助、千驮谷、专称寺……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如果你不存在就好了。
——如果你消失了，我是不是就能——
支离破碎的词汇结成蛛网，牢牢锁住清光的意识。
那是被凝缩成微小尘埃的历史漩涡。
清光晃晃脑袋，窒息和呕吐感从他胸腔升起。他干脆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猛地一睁、大声喊道。
“……闭嘴！我才不想看！”
他话音刚落，红光便像没出现过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清光借着这股怒火砍向暗堕的付丧神，他逼近对方，距离近得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鼻息，两人刀刃再次激烈交锋。
为了迅速了结战斗，清光选择了不顾手段，他干脆脖子一仰，对准对面的额头就是一记头槌。震荡在顷刻间漫上脑袋，双方暂时拉开距离。不等他直起腰，清光立刻扑过去以单膝顶上他的腹部。
“噢啦噢啦噢啦——！！”
见对方暂时无力防御，清光摆出突刺的起势、奋力朝前刺去。半蹲在地上的暗堕付丧神也没有重新拿刀，而是茫然地看着逼向自己的刀尖。
就在此时，一阵飞奔的脚步声自后方冲过来。
清光感到自己刀尖刺进了付丧神的肉体——在他眼前被染红的，不是【加州清光】身披的羽织，而是【大和守安定】荡在空中的白色围巾。
——正和安定激战的、暗堕的大和守安定，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扑过来，挡下了清光这凶猛的一刀。
“你……”
清光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大和守安定】露出安心的笑容，啪踏一声倒在地上。在他身边，【加州清光】已经重新站起来，三两步便后退到黑雾边缘。
这是清光第二次，看着他于自己刀下死去。
“厉害——真不愧是加州清光。”
付丧神把刀入鞘，拍拍羽织上的灰尘。【大和守安定】倒下的瞬间，黑雾开始散去。他朝地上的大和守安定瞥了一眼，嘴里似乎嗫嚅了什么，清光并没有听见。
“太失策了，我们下次再见好了——”
身披羽织的加州清光朝他挥挥手，露出孩子一般的笑容。
“在【那里】……让我见识一下吧，冲田总司的爱刀、加州清光。”
一眨眼的功夫，那个红黑相间的浅葱色身影就消失在了暗夜里。
——To be continued——
※碎碎念时间
啊啊啊啊终于写到了清光vs清光，安定vs安定这个玻璃渣环节！我好兴奋啊！！！
这次真的写了好久好久，写历史真的太难了……尽量简洁地讲明了油小路事件的缘由与过程，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懂；w；
一不小心又爆字了，这回更新卡文好多次，简直要秃……
附送小剧场
婶：我要写秃了，清光和安定还会爱我吗QAQ
清光：会的——主人，我永远爱你呀，因为你秃不秃都没我可爱——
婶：好过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