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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安】《鍛の子守唄》

#刀剑乱舞# #CP16# 要带去的 #清安# 无料小说本《锻冶摇篮曲》,A5大小20P,封面感谢盏盏@_alamp >3< 

印了25本,摊位【I46-47】,欢迎来交换或者索取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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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鍛の子守唄』


※CP:加州清光X大和守安定 

※私设有,审神者出没。


 *

——这里是哪里呢?

——冲田君、他还好吗?

大和守安定还记得,在他在重返人世的那个瞬间,这是他意识里所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和第一件事情。

那一天,伴随着铁锤沉重而韵律的敲击,还有几乎在耳边烧灼的火焰,一抹灿烂的樱吹雪伴随着睁开双眼的自己,在身后开放了。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那个宛如初生的问题就迅速地被理智打断。

随后,他顿了一顿,开口对眼前的“新主人”说道。

“大和守安定。不易上手驾驭,但是把好刀。”

这就是大和守安定来到本丸时最初的记忆。

 

在这之后,他从“新主人”——那位被称作审神者的女性口中了解到,作为付丧神而苏醒的他们,是为了和溯时军进行战斗才被召唤此处的。

“想要……改变历史吗……”

得知了因缘际会之后,大和守安定垂下头喃喃低语着。

也许是因为方才降临没有多久,安定听着这些充满了大义和责任的长篇大论,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像是蒙着一层雾气,一种不真实感始终环绕着他的周身。

和这里的其他付丧神们打过招呼之后,安定被领到了属于他的房间。直到大家都离开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他才开始好奇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本丸有广阔的土地和漂亮的风景,整齐宽敞的房间也一点都不会挤。人口尚少的本丸有充足的卧室可以使用,干净的榻榻米和棉被散发着阳光清爽的味道。

安定站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如同走马灯一样的画面开始在脑海中重放,有京都弯折古朴的街道,壬生寺拥挤而热闹的宿舍,无数人闪回掠影的面庞。

那一个个葱色的身影,那面惹眼而骄傲的诚字旗,那种在深巷中斩断肉体的触感,那些有人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语,那把带着遗憾离去的难用的刀,还有那个心如碧玉般通透的人。

直到回忆一个劲地涌入心头,大和守安定才发现自己已经弓起了身子,捂着脸哭泣。

幸好没有别人看见。他这般庆幸着。

滚烫的液体迸出了眼眶,撬开了他心中微合的空洞裂痕,那些曾经快乐的美好的一切,此刻全部变成了锋利的碎片,生生地切开了刚才还在他脑海残存的朦胧。

“……啊……这一切,原来不是一场梦吗……”

紧握的双拳都要渗出血来,胸口宛如掏心挖肺的痛楚,让他清醒地意识到了——大和守安定,作为付丧神再次降临在了这个世上。

而这里,还没有等来其他人。

也再也见不到那个人。

 

*

 

逐渐地,大和守安定习惯了此处的生活。

与人类一样的生活方式姑且还算有趣,出于礼貌地记住了本丸每一个同伴的名字,认清了藤四郎兄弟们之间的差别,学会了如何使用现世先进的道具,这些都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事情。

每日或是出阵,或是远征,或是训练演习。然而那些样貌狰狞的敌人,和熙熙攘攘的演习对手,在安定眼里无非是能斩杀与不能斩杀的区别。

本丸总是有着极少变化的晴空,就连阴雨都是罕见的珍宝。这让经常安静独处的安定甚至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但是人类的身体可以感知痛痒,也可以体会冷暖,哪怕是如此一成不变的每一天,安定也感到了季节的更替。

从起初簌簌飘雪的凛冬,到覆雪消融、万物复苏、繁花盛开,不知不觉地,数个月竟就这样流逝,春天来临,本丸的色彩也多了起来。

但这一切,似乎都没有染进安定的心里。

 

短刀的孩子们欢呼着在庭院中玩起了游戏,甚至拉上了其他刀剑一起参加,就连同堀川国广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你不一起玩吗?”

见自己呆坐不动,堀川凑过来关切地询问。

那双湛蓝的眼睛和以前一样,让人猜不透深处有什么在涌动。

“嗯,不了。我看着你们玩就好。”

安定微微一笑,拒绝了他的邀请。

“以前,冲田先生可是很喜欢和孩子们一起玩的哦。”

“以前的你还不是总和土方先生他们一起逛花街。”

堀川被这么一说,立刻红着脸低下了头。随后,他又露出了笑容,摸了摸安定的脑袋。

“……放心,他会来的。要打起精神哦。”

然后堀川便一溜烟地跑远了。

安定无言地看着堀川的背影,灿烂的日光晃得安定有些晕眩,他闭上眼,残留的光线在视网膜上褪成一片凝重的红色。

随着这片红色所浮现的,是一双红色的眼眸。

这双眼眸就这么停留在安定的脑海中,是那个闷热的夏夜,他整齐穿戴好葱色队服,随着冲田君离去时的那回头一瞥。

自从那个混乱躁动之夜,他就再也再也没有见过这双眼眸了。

“……是啊。那个家伙,还是没来这里啊。”

安定说出这句话时,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他睁开眼睛,只见本丸的晴空中映照着初开的花影,蓝是蓝,红是红。

 

*

 

等大和守安定意识到时,本丸已经到了连樱花都尽数盛放、近乎凋落的季节。

不用出阵也不用远征的日子,安定就让自己的刀身静静置于房间的刀架之上,面对抬头便能远望到的山丘和天空,倚靠纸门正坐着,一动不动,能就这样待上一整天。

午后和煦的日光倾泻在走廊的另一端,把浅葱色的身形藏进了阴影之中。庭院中伸过来的樱花树把影子打在他的发梢,飘飘忽忽的花瓣无风而落,撒在他身下袴装的折痕之中。

对着一切都视而不见,安定只是沉默而漫无目的地看着远处,连视野都没有焦点。

“大和守,主人让你过去做近侍刀。”

伴随着低沉的风声,前来呼唤他的是这里的初始刀山姥切国广。

“我吗?真是少见。”

安定起身跟在山姥切国广身后,被领至了审神者的房间。

越过山姥切的肩膀,映入安定眼中的,是桌上那本摊开的刀帐。

翻开的那一页上,与自己相邻的那个位置,写着“85番”的地方,赫然是一个大大的“空”字。

“从我任职到现在已有数月,我们的部队也有了三十多名的战力,但是……”

凝视着安定的眼睛,女性审神者说道。

“但是……加州清光,还是没有来。”

安定同样回望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无论是锻刀也好,出阵也好……打刀队伍里,唯独只有加州清光没有来。所以今天,我想尝试一下新的方法。”

审神者这么说着,便把锻鍊室的钥匙递向了安定手中。

“我想让安定作为近侍,去亲手锻刀尝试一下。”

安定接过钥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

 

一打开锻鍊室的门,扑面而来的便是那股灼热的味道。

被高温加热的玉钢,在灼热中经受着锤炼,反反覆覆一层一层,逐渐化作成形的细长刀身,随着铁锤的一起一落发出心跳般的颤抖。

“铛——铛————”

安定就这样凝视着刀匠的动作,这声音敲在安定的心上,一下又一下,伴随铿锵悠扬的回响,敲进了他的脊髓深处。

安定熟悉这个声音。不如说,所有的刀剑都熟悉这个声音。

那是从他们未诞生之时,就伴随着他们的声音。

是钢铁的胎动。

“请问……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埋头给刀身涂抹烧刃土的刀匠回头看了安定一眼,又看了一眼安定身后的审神者,便继续了手中的作业。接着,刀匠头也不抬地对他们说道。

“待会我会进行淬火,这是最后一道工序。淬火的同时,麻烦审神者大人和大和守君一起进行灵力的加持。等淬火结束了,出来的是什么刀就揭晓了。”

安定点点头,然后继续看着刀匠的动作。有着美丽弧度的刀身被均匀涂上了黑色的烧刃土,烧得赤红的刀刃哪怕还没完工,也能看出那充满肃杀的锋利。

他死盯着这赤红的刀刃,简直快要着迷。

那闪耀周身的通红,终将在至冷与至热的两极中成形,变作冷酷无情的铁灰色。

我们在未诞生之前,也是这般模样吗?

我在未诞生之前,也是这般模样吗?

……加州清光在未诞生之前,也是这般模样吗?

这红啊,和他好像好像,晃得安定的眼睛一阵生疼。

“来,安定,快握住我的手。”

伴随着刀匠“OK”的手势,审神者拉起了安定的右手,和自己的手相握。与此同时,刀匠把仿佛在燃烧一般的刀身举起,放进了一旁冰冷的冷却水中。灿烂的光芒从二人的手心中升起,带着安定的体温飘向了刀身的方向。随后刀身发出了刺眼的闪光,那道光芒便一下子不见了。

墙上的指示牌倏地亮起来,时间的指针开始了倒计时。

是一小时三十分钟。

安定倒吸了一口气,然后接过了审神者手中递来的手伝札。

他小心地把手伝札放进冷却水中,四周明明还有刀匠与审神者的交谈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他却只能听见耳中自己沉重的心跳。

咚咚,咚咚。

他试图用手掌按住心口,来阻止这份抑制不住的跳动,但这都是徒劳。

心脏仿佛要裂开了一样,手也不停地颤抖,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咚咚,咚咚。

安定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狼狈过。自从来到这个本丸,自从拥有了人类之身,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样的心情。

“……我有着呼吸……我也有心跳……我、是活着的。”

没错。自己这才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来自“肉体”的脉搏。

和自己曾经斩杀过的人类、相遇相依过的人类一样,和冲田总司一样的脉搏。

咚咚,咚咚。

手中的手伝札接触到了冷却水,就化作烟雾消失了。

接着,含苞待放的樱花从虚空中飘落,一个人影出现在锻鍊室的屏风前,由虚变实,不可思议地逐渐显现出来。

咚咚,咚咚。

樱吹雪宛如烟火一样盛放了。

从这灿烂的光芒之中,走出的那个人,缓缓睁开了红色的眼睛。

他清了一下嗓子,开口说道。

“啊——河川下游的孩子,加州清光。难以上手驾驭,不过性能一流哦。”

 

这一瞬间,大和守安定以为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双腿仿佛灌了铅一样,根本不听从自己的指令。他只能呆站在那里,看着一旁的审神者激动地扑向眼前的那个人。

“那么、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那个人对着审神者微微一笑,侧脸嘴角的痣也抽动起来。

——上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安定想要出声喊他的名字,却发觉自己的喉咙早已变得嘶哑干渴。他咽了一口唾沫,把空气连同没有说出口的话语一起吞进了肺里。

他只能看着那个人和审神者交谈着那番和自己也说过的长篇大论,那些关于历史,关于溯时军,关于未来与现世的事情,这次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诶——这不是大和守安定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装作没看见自己,那个人——加州清光,直到审神者交代完了一切,开心地离开了锻鍊室,才一副刚刚发现自己的模样。

明明是想要先开口喊他的。安定握紧拳头忿恨自己的犹豫。

加州清光踩着踢踏踢踏的清脆足音,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他红色的眼睛凝视着安定,手中的刀鞘在火炉的映射下红得发黑,金色的耳饰也在一个奇妙的角度下反射着光芒。

加州清光在大和守安定的面前站定,沉默地对望了几秒。然后。

“好久不见。”

清光歪着头眯起眼睛,露出了灿烂的笑颜。

“嗯,好久不见。”

原来笑容是会传染的。

安定直到今天第一次知道。

 

*

 

“这边是手入室,只要我们没有碎刀,无论多严重的伤都可以治好。”

“噢——”

“那边的是训练场,平常大家会在那边进行晨练和手合。还有马厩和田地,会由我们轮流进行当番。那边是食堂,那边是宿舍……你笑什么?”

在审神者的安排之下,安定带着清光在本丸到处参观。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日光撒在安定的肩上,落下一片静谧的影子,跟在他身后的清光不知为何地一阵发笑。

“没—什—么——”

清光摇摇头,做出伸懒腰的姿势,鞋跟发出很响的声音,在四下无人的走廊上显得非常突兀。

出发前去远征和出阵的队伍还没有回来,没有任务的刀剑们都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午睡,本丸里难得有了如此寂静的时刻,连湖中锦鲤跳出水面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接下来也没什么事了,那你就先会房间休息吧。”

通往宿舍的方向传来了一片鼾声,即将落尽的樱花已经洒满了走廊的地板,也覆盖了安定之前静坐的位置。安定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清光好奇地在屋内来回打量,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那个吵闹的家伙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来了,还这么真切地站在自己面前。

一定没想到,仅仅数小时前的自己……简直像个笨蛋一样。

“我只是……”

从屋内出来的清光一屁股坐在了刚才自己在走廊上坐过的地方,用涂了红色指甲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花瓣。接着,他没头没脑地开口。

“只是觉得,这真是不可思议的感觉啊——”

“嗯?什么?”

“那个时候,是我、领着你在壬生寺到处转悠,还走遍了屯所附近的深街小巷。那时我们还是小小的一丁点啊——”

清光回过头来,盯着安定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今天我们却反了一反。”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安定睁大了眼睛。他捂着嘴俯下身子颤抖起来,最后忍不住地仰头大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呜啊吓我一跳!你干嘛啊安定!!”

“哈哈哈哈哈……果然没错。”

安定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倚靠着纸门坐到清光的旁边,用力捏了一下清光的脸颊。

“好疼——!”

“嗯。果然没错。你确确实实,是我认识的清光。”

“哈?你是不是傻了——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可爱。”

“能笨成这样的也就只有你了。”

“你、说、什、么——”

安定无视了一旁清光揉着脸的抗议,他侧过脑袋挨上了清光的肩膀,垂下发鬓挡住了眼睛。接着,他用细若蚊蚁的声音说道。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诶?”

“然后……像做梦一样,你就这么来了……刚才我确信,你真的在这里……这确确实实,不是我的一个梦……”

话音随着安定垂下的眼睛逐渐消失,最后咽进了肚里。

清光看着肩膀上安定的侧脸,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就被猛地站起身的安定打断了。

接着,清光的下巴被安定刀鞘的末端挑了起来,他抬头,望见站在自己面前、俯视着自己的安定,湛蓝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战意。

“那么,加州清光。”

安定露出了战斗狂一样的笑容,

“我们来手合吧。”

 

*

 

“既然来了,就先让我看看你的身手有没有退步吧。”

一片空旷的训练场上,安定葱色的羽织十分惹眼。他把手中训练用的木刀递给清光的同时,还笑眯眯地比划了一个“首落死吧”的手势。

“你这家伙——看样子是已经很久没放肆打一场了吧。”

清光接过木刀,对着安定嘿嘿一笑。

“你不也一样?”

“对手是你的话,岂不是变得跟对着镜子练习动作一样了吗?”

“真是啰嗦。”

说话间,二人就已经摆好了架势。

围绕他们四周的气息倏然一变,一阵尖锐肃杀的寒气甚至驱散了春日的暖阳,连四散的落花都不愿靠近此处。

“开始吧!”

话音未落,二人就已经出手。几乎是同一时刻,他们的木刀就已朝向对方的肩侧劈了过去,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木质的刀身冲撞在了一起对峙着,互不相让的力道震得手腕都在颤动。

“不赖嘛安定,竟然和我使出了同一招。”

清光咬紧牙关,手中的刀向着安定又逼近了一分。他和安定的脸之间只隔着两把刀的距离,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沉重却不急促的鼻息,几乎要喷到了自己脸上。

安定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蓝眼睛死死盯着清光。

对峙数秒之后,两把刀身各自顺势脱离了对方的掌控,安定的手一获得自由,就借着向前的惯性砍向清光的咽喉,但他只得到了扫空的手感。清光弓起身子躲过了这一击,木刀呼啸而过带出的风声紧挨他头顶掠过。他企图从下盘劈砍安定的肋部,却只有刀尖勾到了羽织,安定早已向后跳了一步,闪过了清光的假动作。

紧接着,二人在各自的位置站定,再次朝对方劈砍过去。

““噢啦噢啦噢啦——!!!””

这次冲撞的力道比刚才的一击还要猛烈,只听咔吧一声,两把木刀颤巍巍地断成了四节。

“嘁,用木刀没有意思。”

安定把手中残留的木刀刀柄往地上一扔,随后抽出了腰间自己的本体,指向对面的清光。

“来,拔刀吧。”

闪着冷光的“大和守安定”暴露在日光之下,晃得安定眨了下眼睛。他脑中闪现出方才在锻鍊室的所见,那还未成形的刀身通红发亮,和眼前之人的眼睛一样红。

“诶,安定……你、在生气?”

清光略带疑惑地抽出自己的刀身,那把“加州清光”黑红相间的刀柄闪闪发光,如同他本人一样可爱艳丽。然后,他再次和安定摆出了同样的出击姿态。

安定眼中映着这一幕,一股无名的愤怒就窜进了他的心里。他握紧了拳头,等着对面的清光做好准备,就再次劈刺了过去。

果不其然地,清光也和自己选择了一样的劈刺动作,两人锋利的刀刃碰撞在一起,发出了铿锵有力的金属声,既悠扬动听又让人毛骨悚然。

“不知为何,一看见你和我用了一样的招式……”

安定的刀尖险些划过清光的手甲,见清光躲闪了过去,他立马追过去补上一记突刺。

“我就打从心底地感到难受。”

见安定的刀刺过来,清光先是巧妙地弯下腰,随后一个跨步上前砍向了安定的刀身,力道强得连刀柄都差一点从安定手中滑落。

“就像——现在这样吗?”

清光后退一步,干脆利落地收刀,然后走向还面露战意的安定,拍了拍他的脑袋,继续说道,

 “无论我用什么招式,你都能看破。对你来说,也是一样啊——”

宛如心中被割去了一块。

宛如心中被剜掉了一块。

宛如心中被挖空了一块。

清光越是和自己使用一样的招式,越是化解自己的招式,心底就越是痛苦。

想不到理由……不,也许,只是不想知道理由。

安定放松了紧绷的肩膀,他也收起了刀,沉默地捡起地上木刀的残骸。

“因为我们彼此,果然没能改掉那个人的习惯呢。”

已经走远的清光这么说着。

他看看清光,再抬头看看天空,视线落回羽织袖口上的富士纹,又移上手里的木刀。

“给我等等!”

“好痛!!”

安定把断掉的木刀扔向清光,正砸中了他的脑袋。

“陪我去一趟仓库。”

“诶?”

“木刀断了,我们恐怕要挨骂了。”

 

训练场的仓库坐落在本丸的角落,紧挨锻鍊室的一侧。平日喂马和打理田地的工具都放在这里,是一个很少有人问津的地方。

锻鍊室里一如既往地传出玉钢与铁锤敲打碰撞的声音。哪怕在仓库里隔着一道墙,也依旧震耳欲聋。

“呜啊,好脏哦这里。”

“备用的木刀是……我记得放在这个柜子里。”

安定埋头在一堆杂物中寻找备用木刀的身影,清光则站在仓库的门口摆出一脸嫌弃,完全没有进来的意思。

“喂,别傻站着!你也快过来帮忙找!”

“嗯——”

清光捂着鼻子走进仓库,却发现这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脏乱。空气弥漫着一股清洁剂的味道,所有工具都被擦得闪亮,一看就是平日努力护养的结果。

“铛——铛————”

在隔壁锻鍊室响彻耳际的锤击声中,安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着这个声音。

“诶—主人又在锻新刀了吗?”

清光凑近了安定的耳边,轻声地问道。

“嗯,她说过除了你之外,小狐丸也还没有到来。”

“啊哈哈——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这里呢。”

听闻小狐丸的名字,清光正想笑出声来,却发现一旁安定垂下了头。

“你听,铛、铛……锻刀的声音。”

“明明应该是很吵的声音,听起来却让人安心,真是不可思议啊——”

“就像是……属于刀剑的摇篮曲吗。”

从安定嘴里说出的这个词,让清光着实吓了一跳。

 “其实我……每次真切地体会到来自这身体的一切感知,我都很惶恐。”

安定把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在这里,有一颗心脏在奋力地跳动。

 “每一天,我感觉到自己的体温,都会想着——冲田君也曾拥有这样的体温。”

他抓过清光的手,叠在胸前自己的手背上。

“我真真切切存在于这里,我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每天用自己的双手握刀,每天用自己的双脚走路。我在这里,但是……但是……冲田君却已经不在了。”

从手掌中感受到的鼓动,是安定变得急促的心跳。

然后,来自手背上的触感,是如雨点般纷纷洒落的泪水。

 “在你到来之前,我只能缅怀他。我想着他,回忆着他的一切,拥有着他也有过的体温。但是他却不在这里啊!!”

连嗓音都变得嘶哑,安定抓起清光的衣襟,任凭心中封闭多时的情感奔涌咆哮。

“我一直以为连你也不会再来,自己就可以封闭这颗丝毫不安定的心。我期待你来,也害怕你来。直到我所熟知的那个加州清光真正地站在我面前,和我散发出一样的气息,和我用着一样的刀法,我才发现……”

他顿了一顿,用沾满眼泪的蓝眼睛凝视着清光的红眸。

“原来,我们这么相似。原来……我们都这么像他。”

这双眼睛,现在是一片被淹没的大海。

“因为,我们都是那个人的刀啊。”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安定肩膀一颤。紧接着,他把脸埋进了清光胸前的围巾里,放声哭泣起来。

“……我啊、从没想过,自己还能有再回来的一天。”

被安定抓乱的衣襟里,隐约地露出了清光白皙的脖颈。与那刺目的白所不相称的,是一道虽然淡化但依旧狰狞的伤疤。

他伸出手指,擦去安定脸颊上的泪痕。已经西斜的阳光从仓库的通风口中斜照进来,打在清光的指甲上,宛如一片干血。

“所——以,我能存在于这里,也许本身就是个奇迹。”

 

明明拥有了人类的肉体,却并不是诞生自人类的血脉。

被一次次反复锤炼的玉钢,终将在无数次的烧灼后化作利刃。

火焰是钢铁的摇篮。

锤音是钢铁的胎动。

如此哼唱着的摇篮曲,正在对即将诞生的刀剑们如此诉说着。

——刀,是为了斩杀和守护而生的。

——刀,是只有斩杀,才会被爱的。

不知何时,清光已经吻上了安定湿淋淋的眼眶,那混杂着咸味的泪水,竟带着铁锈的味道。

“我们本身……都是那个人的影子啊。”

生而为人的付丧神,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

究竟为什么,要给予付丧神一副属于人的躯体呢?

安定觉得,也许这个问题,终其一生的时间也不会得出答案。

他在哭泣,而他也在哭泣。

那双红色的眼眸,本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人,此时正与自己相拥而泣。

为了斩杀而诞生的刀,只为守护一人而存在刀,现在因为一个同为诞生的奇迹再次在世间相遇。

“再也不会被谁丢下,也再也不会丢下谁了。”

紧贴着耳畔,加州清光对大和守安定耳语着。

“那么——从今天开始,就由我们来一起缅怀他吧。”

 

*尾声

 

“明天,我们就前往去池田屋的战场了。虽然很抱歉,但出于对地理因素的考虑,打算派遣熟悉地形的你们二人作为第一部队的主力。”

深夜的作战会议结束后,审神者表情严峻地叫住了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这样对他们说道。

“所以……你们没问题吧?可以出阵吧?”

清光和安定互相对望了一眼,回答审神者。

“嗯,没问题。”

“主人请放心——我一定会拿誉回来的——”

审神者用担心的眼神望向二人,随后露出宽心的笑容。

“那就好……一定要平安回来哦!”

等审神者走远了,安定一脸不屑地看了一眼清光的脸。

“你真没问题吗?一听到池田屋,肩膀都发抖了耶。”

“啰嗦——我当然没问题!”

清光深吸一口气,这才终于抑制住了手掌不住的颤抖。

“唔——没问题的,绝——对——”

“我相信你哟。”

“诶——?真的假的?会说这种话,安定你脑袋没坏吧?”

“我说了,我相信你哟。”

安定挥了挥手,先一步走向了宿舍的方向。

被独自留在走廊上的清光,看着安定的背影发了好一阵子的呆,然后捂着嘴笑了起来。

“当然了。”

因为已经约好了。

要作为那个人的刀,不负他的名字。

“今天也有锻鍊室彻夜的锻刀声当摇篮曲,真好真好。”

“好了啦——睡觉睡觉,晚安哦。”

“嗯,晚安。”

 

 

——END——

 

 ※后记

请多多指教~感谢您阅读这篇《鍛の子守唄》 !

这是一个大和守安定早于加州清光来到本丸,安定一个人所承受的回忆和思念,变成了由两个人一起扶持共同缅怀的故事……大概吧OTZ

冲田组真的一个神奇的组合,无论怎样的可能性都能驾驭,能喜欢上冲田组真是太好了XD

同时我也希望,清光和安定能够继承总司的意志,一起坚强地走向未来。这一点我坚信不移。

最后,再次感谢、和我一样喜爱冲田组的你。

让我们一起去爱他们吧w


◆文:冰月企鹅

◆特别鸣谢

封面:_ala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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