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冲田组】《镜影逆行》※09
【刀剑乱舞】【冲田组】《镜影逆行》※09
※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新选组、冲田总司中心
※冲田组，无明显CP成分
※历史向，有暗堕设定和表现
※含有海量二次设定，原创审神者出没
※涉及历史事件和人物，如果有疏漏和错误，欢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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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影逆行》本宣及通贩→※※※
前作《惊蛰》→※※※
《惊蛰》本宣及通贩→※※※
*
模糊的视野里，他看见加州清光怏怏垂头，坐在橱柜旁边研磨凤仙花。
花还是前些天摘的、放在手里显得有点干瘪，花瓣在加州清光规律的捣弄下碾得稀烂，花汁沾满明矾块尖端，有几滴飞溅在榻榻米上、就像血一样红。这血色的凤仙花很快就被做成一碟爪红，加州清光也停下研磨的手，静静凝视碟中被捣碎的汁液。
……清光怎么会在……？他不是已经……？
大和守安定惊异地睁大眼睛，但他接着就意识到——这大概是他在做梦。大和守安定试图发声、喉咙却哽进沉默；他想动动手指、身体也不听使唤。
这是一个黑乎乎、静悄悄、沉甸甸的梦。
梦里加州清光又动了。沉闷的房间里，红眼睛付丧神心不在焉地拿起毛笔、蘸上爪红，一笔笔仔细涂在指尖。新鲜的红很快覆盖了原本暗淡残破的红，甚至连指甲缝里的淤血都藏起来了。等左手五指涂完、敷上固色的花瓣，加州清光便倚在墙上、对着昏暗的光线摊平手掌晾干。青色血管纹在他苍白的手背上，和指尖点点的红对比鲜明。
过了一会儿，加州清光换左手拿笔、想往右手指尖也染上爪红。可他的手颤颤巍巍抖个不停，费了半天劲儿竟也没涂成一片指甲。几番努力之后加州清光放弃了，他轻叹一声、扔下毛笔，然后把卷上去衬衫袖口放下，手腕上颜色已经淡化的抓伤也被遮进了布料里。
加州清光开始收拾爪红工具，把醡浆草和明矾块都塞进橱柜深处。等最后榻榻米上只剩用了半碟的爪红时，付丧神突然顿住了动作。他缓缓转过头、用红玉般的眸子直直看向大和守安定，嘴角微微翘起问道——
“安定、帮我涂一下行吗？”
大和守安定猝然惊醒。
他这才真真正正睁开双目，方才还清晰刻入眼中的场景立马荡然无存。在他面前没有幽暗封闭的房间、没有放了爪红瓷碟的榻榻米、更没有什么加州清光，只有他自己走在时间暗涌中、漫无目的地四处寻觅的脚步回音。
“已经到了吗……”
大和守安定终于从恍惚中回神。刚才他所见一切都是时空跳转的晕眩中涌上脑海的幻觉，此时他站在秋日的街道，身姿自杂乱无章的黑色讯号里传送聚拢、刚刚显现成形。踏上地面的实感自脚掌真切地传来，驱散了剧烈的头痛和耳鸣。
金灿灿的阳光撒在他脸上，洁白厚重的大块云朵在碧蓝天空里悠哉漂浮，风里带着枯叶的味道、打在背上凉飕飕的。他四下环顾、确认自己所处之地正是京都五条通，便找了处人迹较稀的角落坐下，让自己抑制住满溢胸腔的呕吐感。
无处可归的付丧神游荡在巨大却孤独的历史湍流中，违规的时空传送除了会给他刻上印记，对躯体也有巨大的副作用与伤害。虽然他已借助那枚御守诡异的力量多次从死亡沉眠里苏醒，却完全不知晓自己还能坚持到何时。
就算身躯不会溃散消亡，精神也快要支撑不住了吧。
大和守安定不打算继续想下去，他索性做个深呼吸，好好享受了一口秋日的空气。不远处街角传来孩童的笑语，头顶枫树已红成一团烈火，空气中隐约还混着点潮湿水汽，预示着连绵秋雨的再次来临。
这里是1863年11月，旧历文久三年十月的京都。
没了本丸里方便快捷的仪器设备，大和守安定只能靠感觉判断具体时辰。他朝周围看看，再次确认自己的位置，便趁跟随他的黑色瘴气还没汇集、赶紧沿路朝东北方向移动。五条通离目的地很近，秋阳微微西斜、给黑色洋服外套镀上层金色，他没走多远就看见壬生寺的房檐，一座座熟悉的建筑逐渐映入眼帘，在漫天湛蓝之下显得遥不可及。
文久三年九月末，芹泽鸭一派被试卫馆派奉命秘密肃清，其后、驻扎壬生村的壬生浪士组正式更名为新撰组。
而他现在所处的，正是壬生狼们成为【新撰组】后不久的时代。
大和守安定边走边胡乱思忖，他本想直接回到芹泽鸭被暗杀之前的时间点，却不知不觉来到了这里。自上次在元治元年六月五日分别后，他陆续和加州清光在其他历史线汇合过几次。加州清光不再像当初那样极力躲避自己，也默认了他给予的帮助，却依旧沉默、固执地拒绝大和守安定靠近，身穿昔日自己的羽织、带着满身伤痕孑然行进。
不是这样的，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和守安定无数次自问，他原本以为极力追逐加州清光、拼死帮他达成执念，就可以消泯萦绕内心的漆黑罪责，可直到他们走了这么远，一路留下遍地颓残，他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安定，你当真是要去找他吗？”
那一日在函馆战场，堀川国广在临别前的最后时刻问大和守安定。为了保护和泉守兼定，他素来一丝不苟的仪表也狼狈不堪，一双浅葱色的大眼睛却依旧毅然坚定。
“嗯，已经下定决心……”大和守安定握紧手里的刀，重重朝二人点头，“反正都没有能回去的地方了，这一切因我和清光而起……也要由我们做个了结。”
“那就交给你了，大和守……！”和泉守兼定声音里混着血味，但他还是冲打刀笑笑，“不要输给自己啊！”
“了解……！你们也要保重……”
保重二字，大和守安定说完就后悔了。他们站在箱根山的半山腰，不远前方就是硝烟弥漫的一本木关门。土方岁三的两把爱刀却并没介意，反而朝大和守安定露出释然的微笑。他就站在原地，一边提防追随而来的溯时军妖刀，一边目送二人走向山顶。
不一会儿，一高一矮、有去无回的两个背影，就被葱郁茂然的枝桠完全吞噬了。
这还是他们刚从本丸离开时发生的事，如今经过了不知多少重日夜，大和守安定仍觉得宛如昨日。
有片枯黄的落叶随风打在大和守安定脸上，把他从回忆里拉出来。他已走上纺城通、再往前几步就是壬生寺。他小心翼翼从门口经过，避免惊扰到寺院里的僧人，空地上回荡着清扫落叶的唰唰声，传进耳中格外寂寥。
这段再熟悉不过的路程，大和守安定闭着眼睛都能走完。
在朝前走就是八木邸，接下来要怎么办呢，要和之前一样躲藏起来寻找加州清光的气息、等他出现吗？大和守安定慎重斟酌着，眼看就走到八木邸附近。他用余光看过去，却恰好瞥到一个娇小的身姿。
身穿行灯袴、文久三年秋天的打刀付丧神加州清光，就站在八木门前的樱树下。
*
加州清光在树影底下徘徊，对着阳光眯起红眼睛。
和煦暖阳爬上他肩头，给金色耳饰嵌上反光。他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有些不耐烦地来回踱步，还不忘到处张望，一副正在等人的样子。
糟糕，绝对不能被他看到——这是大和守安定脑海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他想立刻快步跑过这段路、找个栖身之处藏好，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这里是新撰组的地盘，鬼鬼祟祟冲出去只会惹人怀疑。
大和守安定放慢脚步，谨慎沿纺城通继续走。加州清光的身影更清晰地印入他眼中，身形尚年幼的付丧神正背对街道，踮起脚尖和樱树比身高，草鞋被他踩得啪踏啪踏、露出黑色足袋上的半截脚踝。他那件红色格纹的长着在一片秋色里很是醒目，一时间竟让大和守安定看得出神。
——与这个姿态的加州清光分别，究竟过去了多少年呢？
那时他们都还是幼小的孩童模样，一同在京都壬生前川邸新撰组屯所，一同在冲田总司身边成长，度过了一段短暂却漫长的时光。直到那天、加州清光被闷热的夏夜带走，再也没能回来。往后的日子发生了更多不可想象的变故，正如那个和他一样的大和守安定所说，时代把每一个人都带走，只留下了空空如也的自己。
而那些把大和守安定生生掏空的历史，加州清光正从【果】到【因】、自时间的末端朝前逆行，一步步地抹杀推翻。他曾觉得这样会是一种解脱，是唯一拯救他们二人的办法，也麻木地眼看自己刀身也被侵蚀否定。可他此时此刻再次见到年幼的打刀付丧神，当那张面孔清楚烙在视网膜上，悲伤和绝望才铺天盖地朝他袭来。
——不对、不对……那样是不对的，这些都不可以被抹去……一定有更好的办法，一定可以救我们出去……！
“啊、你果然来了——！”
心中漆黑的情感被付丧神清亮的呼喊倏然打断。大和守安定吓了一跳，本能地将手抚上腰间的刀。在八木邸门前，眼尖的打刀付丧神已然发现自己，正朝他吆喝招手。
“我都等好久了，好慢——”
小小的付丧神一溜小跑，不消几秒就凑到大和守安定面前。他甚至连躲闪跑开都忘了，只能浑身僵硬地愣在原地，任凭加州清光瞪大红眼睛好奇打量自己。幼小的加州清光围着他左看右看，却没对出现之人表现出任何惊讶和怀疑，似乎只是对这身西式洋服感兴趣。
“唔嗯……你这身打扮真奇怪……那么、你上回说要问我的事情是——？”
上回？要问的事情？……他在说些什么啊？
大和守安定完全傻眼了。他迅速在脑海中搜索，依旧找不到任何相关记忆。他本以为自己与这个时代的加州清光相遇，一定会给对方带来不得了的信息冲击，对历史流动也会造成影响。可眼前幼小的加州清光不仅没对大和守安定的存在感到诧异，甚至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清光又先自己一步做了什么……？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完全不知道要如何答话，大和守安定一时竟把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你今天穿这么引人注目，当然一眼就能认出你啦！”加州清光得意地挺起胸脯，“所以大和守说的、下次见面要问我的问题是——？”
付丧神答非所问，看似并没有理解问话，反而继续追究起自己的事来。大和守安定感到口干舌燥，脑筋飞速转动——要先搞清楚缘由才行。他犹豫了一下，便试探性地对加州清光说。
“……其实呢，并不是只有一个问题……首先，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加州清光满眼欣喜地等自己开口，听见这个问题、他立刻把小嘴撅了起来。
“真是的，大和守、把我当笨蛋吗——”加州清光“哼”了一声，腮帮子也气鼓鼓的，“你不是其他【大和守安定】的付丧神吗，和我还有安定那家伙一样，都是刀里的神明——？不行不行，一想起安定我就生气，他中午又抢走一个和菓子吃掉了，那可是我的份儿！”
加州清光鼓起两颊，嘴里说“讨厌”、表情却很开心。他招手示意大和守安定往能够晒到暖阳的街角挪行，两人便在金色的阳光下继续对话。
“我已经说完了，没答错吧——？”加州清光嘻嘻一笑，右手拍拍腰间的本体刀，红鞘打刀在他娇小身姿的衬托下很是硕大，“接下来呢？不止是这样吧——？”
大和守安定总算明白了。眼前这个加州清光，可能已经早在某个更为靠前的时间点和【大和守安定】见过面了。对方准备了一套说辞、让加州清光误以为自己是另一把截然不同的大和守安定，还让清光等着自己到来？
虽然对时常游荡穿梭在多重历史线中的大和守安定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体验，但他心中仍一股脑冒出诸多疑问。清光遇到的是什么人？难道是和自己类似、脱离了本丸四处游荡的别的大和守安定？
“当然不止，我想问的、是这样的问题。”
他决定放下脑海里复杂深奥的疑问，专心对付这个小家伙。他注视加州清光圆圆的脸蛋，这张带着伶俐与稚嫩的脸渐渐和他如今熟知的加州清光的脸重叠。同样赤红的眸子，同样意气风发的眉眼，同样娇俏的嘴角痣。唯一不同的是，等他再一次与加州清光相遇时，昔日幼小的付丧神已经不再是孩童模样了。
他想起元治元年六月五日的夜晚，在时代激流与历史因果尽数汇集的那个地方，被【永远】留在漆黑狭小的世界，以消亡换得铭记的刀。
大和守安定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一把很厉害的刀，需要在‘陪伴主人走过完整的一生’与‘为了保护主人而必然折断’这两个故事里二选一……是你的话，会选哪个呢……？”
小小的加州清光楞了一下。他露出困惑的神情，低下脑袋认真思考起来。果然这个问题太过分了吗？大和守安定想，他盯着加州清光圆滚滚的头顶，一时间、原本熙熙攘攘的纺城通似乎也安静下来，就连秋风都不再歌唱。
“……是我的话，‘主人’、一定就是指总司了吧……唔……嗯……”
加州清光含糊不清地喃喃，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拖音。过了好一会，加州清光才抬起脑袋，诚恳地问大和守安定，
“只能二选一吗……两个、都选不行吗？总有办法的吧……？”
“……不行哦。”大和守安定垂下眼睑，语气中带着失落，“只能选一个……正因为这样，才是值得问你的大难题。”
“这样啊……”
加州清光手托下巴又想了想。他细瘦的肩膀紧缩成一团，当真陷入了困难的思考中。一阵劲风吹来，他的红围巾荡来荡去，衣袖也被吹得呼啦呼啦。就在这风中、加州清光再次抬起脑袋，与大和守安定对上视线。
“嗯……折断什么的，听着就好讨厌啊……但是、如果不那么做就保护不了总司，我更讨厌那种事情。”
加州清光的发辫被吹起来。他舒了口气、放平肩膀，对大和守安定微笑道，
“能陪主人一起走下去、是很诱人的事……但如果无法保护他，一切也都没有意义吧……？假如为了保护他而折断，虽然很不甘心、可我觉得这才是最值得骄傲、被爱着的故事……所以，是我的话、还是选第二种好了——”
想陪你走过完整的旅途，可倘若我不留下、你便无法继续剩下的路。
为保护你而留在黑暗里，你就可以继续前进。唯一遗憾的是、接下来能陪你走的，也就不是我了。
“你……不觉得难过吗……？”
风吹进了大和守安定眼里。加州清光的声音回荡在脑海，像冲刷狂奔的河水般嗡嗡作响。他感到胸口被狠狠剜了一块，钻心的疼窜得他眼前一片模糊。他握住拳头、咬紧牙关，继续问眼前的付丧神，
“……这么选，你难道就不会伤心、不会后悔吗？”
“诶——？太奇怪了，明明是你让我选的嘛！”
见大和守安定突然严肃起来，加州清光往后缩了缩身子。待他看清楚对方忍住泪水的表情，也慌神地解释起来，
“嘛……如果突然发生那种事情，一定会非常难过、非常害怕吧……但倘若能知道一切的因果、发出‘啊、原来是这样’之类的感叹……就肯定不会觉得后悔了。因为那样才能证明，我是被爱着的嘛。”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不成——？”加州清光抓住他的手，洋服下的手掌冰凉、让清光不由得一个哆嗦，“搞了半天、你就是想让我选故事的结局嘛——难不成、你是会在岛原说书的刀？”
加州清光猫儿般轻笑起来，红眼睛在阳光下又眯成一条线。大和守安定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想问，那些后知后觉的话语、没机会说出的坦言、还有后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他简直想一口气对付丧神全部说完。但面对加州清光的笑脸，他却语塞得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大和守要去八木家坐坐吗？屯所里难得来客人……”
“不、不了。我这就要告辞了。”
——不能说，不能再继续了。尚在沉睡的历史，还是让它继续沉睡、直到自己醒来的那天吧。大和守安定伸手摸摸加州清光的小脑袋，拒绝了他的邀约。
“要走了吗？上次你也是这么匆忙——总司和安定马上就过来了，一起来吃点心嘛——”
“抱歉，我还有事要办……以后有机会，我会再来拜访的。”
大和守安定说着自己也不信的谎言，挥别了文久三年秋天的加州清光。蔚蓝无垠的天空下，身穿洋服的付丧神一步步朝纺城通路边的水田走去。
那片他们曾经在夏夜追逐萤火虫的田垄足以供他藏身。
“清光、你在这儿干什么呀？”
“遇到一个奇怪的熟人，说了些难懂的话……嗯？人呢？刚才还走在那边啊……”
“你是晒太阳晒傻了吗？”
“安定你给我闭嘴啦！总司，我们不要理这个笨蛋打刀，一起去吃点心吧——”
朦胧的言语被秋风卷进大和守安定耳中。他越走越远，风也越来越多，很快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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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披浅葱色羽织的加州清光出现时，已经是深夜时分。
大和守安定正望着头顶澄净的星空发呆，加州清光就毫无征兆地来了。红眼睛的付丧神自黑雾中现身，深秋凉爽的空气立马被染上股呛鼻的血腥味。
“清、清光……！不要紧吧……”
大和守安定慌张扑过去，一把接住差点跌倒在地的加州清光。付丧神几乎是从黑雾里摔出来的，身上伤痕比之前又多了些，都是不致命的小伤、却足以让他失血晕厥。加州清光试图推开他，步伐踉跄地想靠自己站起来，但他无力的手臂早就没了那个力气，只能任由大和守安定把自己扛在背上。
“……他出什么事了？你们干了什么？！”
大和守安定怒火窜上心头，朝那团尚未消散的黑雾里吼道。身为没有归属的付丧神，他和加州清光都是靠违禁的时空缝隙进行时间跳跃与传送的。而这些漆黑、复杂、无穷无尽的时隙，是连接历史修正主义者大本营的通道。
他和加州清光并不想成为溯时军的一员，也对他们的阴谋计划没有兴趣。那些属于逃叛刀与暗堕者的乌青印记在他们身体上疯长，从中发出的瘴气会干扰正常的历史线，正是吸引妖刀前来的信号。起初大和守安定会拼命躲避他们、奋力抑制自己的气息，但加州清光却毫无顾虑，甚至把那群追随二人而来的妖刀作为炮灰、妨碍从那个本丸来的第一部队。
“……差…一点被……时空管…理局……捕杀………给你带…过来……了…………”
如同金属在地面剧烈摩擦，黑雾中断断续续传来什么人刺耳的声音。大和守安定喉中奋力吞咽，说话之人正是那些形容可怖、浑身瘴气的妖刀。
“什么……时之政府已经察觉到了吗……”
“………你们本…丸的事……还没有暴露……他是被…当成普通的……暗堕付丧神…………”
大和守安定一听，总算放下心来。他一直担心那个追赶他们的本丸成员会将二人的事情尽数汇报给时空管理局，但就目前看来、对方一切行动也是自发且保密的，他们并没有被发现。
“………你们……努力挣…扎吧…别…忘了……自己只…是……本应消…失……的残骸…………”
丢下这句令人生厌的话语，黑雾便迅速缩小、凝聚，化作黑点不见了。大和守安定啐了一口，扛起加州清光就往树下移动。他轻轻将加州清光放在草地上，简单查看对方的伤势。没有方便又神奇的手入工具，也没有审神者的灵力支援，加州清光受的伤只能靠肉体自愈。
他小心地解开加州清光的马甲和衬衫，看到付丧神没有太深的外伤才放下心来。可接着看到的情景又让他感到恐惧，加州清光的胸膛也爬上了黑色淤青，印记侵蚀付丧神的速度比自己快了不止一倍。他原本光滑发亮的肩膀已经有了凹凸不平的噪点，再继续下去、长出丑陋的骨刺只是时间问题。
“……清光……你究竟一个人走了多少路……”
他追逐加州清光的脚步已不知过去多少日夜，直到今天、趁加州清光因为受伤筋疲力尽，他才终于得以安静地坐在付丧神身边。
他自己也是一样。最初、他和加州清光都无法和那些妖刀交流，对方的话语在他听来就是难耐的噪音。可渐渐地，随着侵蚀身体的印记越来越多，妖刀们在说些什么、他也能够听懂了。像今天这样断断续续的交流，正是他们再也无法得救的证据。
大和守安定感到一阵寒冷。“无法得救”这个词，像一面挡在前路的沉重幕墙，眼看就要朝他重重压来。
“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大和守安定给加州清光包扎好伤口，便抱着膝盖蹲守在一旁。月光冰冰凉凉，打在加州清光没有血色的脸上、显得更加苍白了。明明是同一轮京都明月，却笼罩着截然迥异的路途。
“……呜、痛……安定……？”
大和守安定盯着加州清光看了很久，对方才从昏厥中醒来。迷迷糊糊的意识里，加州清光视线逐渐对焦，还没彻底清醒的他拉住大和守安定的外套下摆，口中漏出呜咽，
“好…痛……好痛……呜…………”
他右手死死拽着外套，凤仙花染红的指甲几乎要把布料扯烂。大和守安定轻轻地抚上付丧神削瘦的背脊，凑上他耳畔、小心翼翼地安慰道。
“别怕……虽然没有止痛药……忍耐一下，等睡醒了、你就不痛了……”
好在加州清光很快就从恍惚中醒来，他放开手中的衣摆、盯着大和守安定看了几秒，然后拽起身上羽织的衣襟、把自己蜷缩进去。
“文久三年九月十六日——接下来要去那里。”
静止般的沉默在二人之间弥漫，最后被加州清光主动打破了。他背过身子蜷着、也不面向大和守安定，用嘶哑的嗓音念出这个日期。
“果然是芹泽局长被杀的那一天吗……”
与大和守安定所料相同，加州清光下一个目标、确实就是这个历史节点。
“……从那天再往回追溯，一直到试卫馆上京的日子……这也许是唯一、最后的机会了。”
大和守安定看不到加州清光的表情。他似乎很累很累，却说了比往日更多的话语。他罕有地没躲开大和守安定，哪怕不肯多看他一眼、也仍旧安然躺在他身边。
“那两个家伙……那个本丸的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也一定会来……”
加州清光说完，就再也不开口了。他静静地蜷曲在夜风中，仿佛在一点点消化那些布满身心的伤痕。
“嗯，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良久、他才回答了这一句。大和守安定试图朝付丧神伸出手。可他的手还在半空中、就被自己强行拉回。他背靠在树干上，抬头仰望漫天璀璨的星光。星星数以亿计、时不时冲他眨眨眼，就连月光都为之黯然。
这么多数不清的星星，总有一颗可以容他安眠吧。大和守安定想。
——To be continued——
※碎碎念时间
啊啊抱歉又这么晚才更QAQ
这周《惊蛰》开启二刷了，容我先打个广告→二刷本宣
这次开始慢慢解释之前的谜题了，因为想看各种各样的衍生与理解，就没有直白地说明，留了很多余地，不知道各位有没有看懂呢XD
还是那句话，欢迎随手点个赞和推荐以示鼓励哟_(:з」∠)_
ps：都已经更新到第九话了！也开始解密了！超好奇大家的感想和想法，一路看到这里的各位快来找我讨论剧情！！【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