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应甲府特命调查,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冲田总司、新选组、一文字则宗中心
※冲田组无差正剧历史向,无明显CP倾向
※含有部分自家本丸设定,涉及真实历史事件和人物,如有考据疏漏和错误欢迎指正,因故事需要会对历史进行一定的改编/杜撰/曲解,请以实际史实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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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第一章就不要命地写了1w2,哦原来是我x
感谢Rifsom太太绘制封面,飒爽对峙的两方实在太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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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纵横交错的树冠和枝桠,踏过一片片杂乱丛生的灌木,压抑许久的视野忽地明朗起来,伴随一阵清润微凉的山风,浓云滚滚的穹顶终于完全展露在了眼前。
大和守安定迫不及待地冲到队伍前头。半山腰的坡道是极好的瞭望台,付丧神踩上临近的一块山岩,摆手拨开被风吹乱的披发,望向匍匐在群山怀中的甲州腹地。他瞪大湛蓝的圆眼、咕溜溜地来回转着,目光穿透缭绕的云层,依次扫过四方的町巷与碧翠的良田,而后回到眼下这座葱郁的深山。
“到了到了,传送显示的汇合地点就是这里……哦?视野真好呢——”
身后传来加州清光没什么干劲的声音,紧随而来的还有同伴们或轻或重的脚步。见安定头也不回地立在山边远眺,清光带队快步凑了过来,第一部队在草木茂盛的山间石坡上浩浩荡荡地一字排开。
“明明刚才还在深山里,感觉一下子豁然开朗——”
“哟——!不错的景色,我都想吟上一句了!”
脚边就是随风撩动的云雾和一览无余的山城远景,难得登高的一行人不由地发出连声惊叹。和泉守兼定也兴致勃勃地登上山岩,双手叉腰站到安定旁边,高束的长发在风中乱飞,鞭子似的抽打在安定肩披的羽织上。
安定嫌烦地瞄了和泉守一眼,果断选择远离这个家伙,他把看风景的好位置让给堀川国广他们,从山石上轻盈跳落到清光身侧,目光投向对方手里正在摆弄的电子器械。
“清光,联络上了吗?”
“唔嗯……还没有……”
被问话的红眸付丧神摇摇头。自打传送到这里,这台从本丸带来的通讯器就没能和监察官那头正常接通,清光正在埋头操作屏幕上的各种按键,试图连接讯号以确认当前的时间轴线坐标,可这难懂的器械不仅没有动静,还发出了呲啦呲啦的杂音。
真搞不明白这些麻烦的设备,这才刚启程就故障了?安定不解地看看清光,清光也苦着脸看过来,二人再一同低头看向手中的器械,嘴里发出困扰的嘟囔,仿佛瞅准了这个时刻,离清光最近的那棵大树后头突然有东西窸窸窣窣地动了。
——有一双手从背后幽幽地探出来,使劲拍了拍他俩的肩膀。
“呜哇!!!”
“呃啊?!!”
清光和安定同时迸出一阵回荡山林的尖叫,他们猛地意识到后面有人,猝不及防被这招偷袭吓得猛跑几步,直奔长曾祢虎彻坐镇的方位。余惊未定地回头再看,有一位身形高挑、腰佩太刀的付丧神就站在他俩刚才的位置,手中慢悠悠晃动着一把华美的折扇。
来人对自己引起的骚动好像很是满意,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打刀们的狼狈样,他目光迅速锁定队伍中的清光,笑眯眯地朝一身黑色洋服的付丧神抛去问候。
“哎呀,特地过来迎接我,辛苦你了啊。”
毫无疑问,这家伙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地偷溜到了安定和清光身后,而在他主动发出声响之前,在场六振付丧神竟没有一人察觉到他的气息。
“是、是什么人?!”
安定的质问只得到对方轻飘飘的一瞥,像在嘲笑他的明知故问。按捺住想要拔刀砍人的冲动,安定气哼哼地怒瞪对方,快要给那张从容不迫的脸瞪出个洞来,接着安定又回想起,这个人的声线,好像和早前本丸收到的特命调查入电通讯里、那个夹杂失真讯号的声音一模一样。
其他同伴应该也发现了这点,纷纷注视着这位悠然踱步的来客,谁也不敢再接话。飒爽的深色外衣和斗篷为这个人增添了几分威严与神秘,连他胸前那个褶皱考究的深红领结也显得不那么多余了,明明有一张青年般年轻俊俏的面孔,说话腔调却是一种老气横秋的味道——这和本丸里那几位令人头痛的老人家可太相似了。
“……哎呀呀,不要这么严肃嘛。”
山雨欲来的低沉天空之下,这人金丝般耀眼的长发在潮湿的风中舞动,腰间太刀匿身于斗篷阴影里,华贵的金色柄鞘昭示着其不凡的身份。他挨个打量这支由本丸派来的精锐队伍,展开红柄折扇边摇边悠哉开口,
“各位出发前应该都看过资料和影像了,正如先前送达的情报所言,这里是甲府,时代是1868年8月……旧历、庆应四年七月哦。”
——庆应四年。
当这个词语被读出唇齿,众人间的气氛立马跌至冰点,连呼吸仿佛都被冻结了。哪怕早就熟知情报,安定胸中还是本能涌起钝痛,他又瞥向身侧的清光,红眼打刀虽然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却还是用虎牙狠狠咬住了嘴唇。
“队长是——加州清光,然后是长曾祢虎彻、和泉守兼定、堀川国广、大和守安定……还有、啊呀,今剑吗?”
但说话之人并不在意他们眉宇间的凝重,他目光在六人脸上一扫,像哪里来的书塾老师盘点学生名册似的开始依次念他们的名字,顺便自顾自地做出点评,
“都是经过修行历练的刀,和本次任务的相关性也很好,队伍成员选得确实不错,不愧是每年都获得优异评定的本丸,哈哈哈哈。”
没人出声附和他的评语,只有最后才被点名的小天狗不高兴地朝他做了个鬼脸,他则回以了一个故作慈祥的微笑。说罢,他又看了几眼一行人来时的山路,那里倒着几棵为开路而劈开的树木。
“对了,虽然这里还是尚未开发的山林,也要注意别破坏原本的植被,要是被这个时代的人发现我们的痕迹可就难办了。”
“……你就是那个监察官?”
身为本次队长的清光总算失去耐心,他无视这一连串的说教,皱着眉头反问了回去。比起这个人没有主动现身表明身份的行为,他似乎更不满对方把传送集合地点设在这种乱糟糟的荒山里害他蹭脏了洋服这件事,脸上表情比安定偷吃樱饼被他发现时还难看。
“是啊,请多关照……”
金发的监察官眯起碧色凤眼,若有所思地对上清光的红眸子,轻松看穿了当中的不满。他乐呵呵地摇着折扇、突然“啪”地一声合上扇面,以安定完全看不清的疾速绕到清光背后,又听“啪、啪”的两声,硬邦邦的折扇被大力拍上清光的后脑勺,发出的清脆响声惊飞了几只林间栖息的鸟。
“……我开玩笑的!”
“——好疼!!你干什么啊?!”
清光吃痛叫喊出声之前,监察官已经好整以暇地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在安定他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监察官重新展开折扇乐呵呵地摇着,身姿仿佛从未移动过分毫。
“如果这是在战场上,你刚才那样可就是死过一次了,小子。”
监察官句末的称呼准确戳爆了清光额头的青筋,他那精心打理的发辫都气得绷直了,瞪着监察官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哈啊?我不是小子,是加州——加、州、清、光——”
“哦哦、对呢,是我搞错了。”
金发的监察官脸上闪过一丝抱歉,然后他朝安定这边瞥了一眼,又重新看向清光,手指在脖子上隔空一划,嘴里还贴心地配上“咔嚓”的音效,
“算上见面礼,那边的小子是一次,而你是两次哦。可别大意啊,小子们。”
“……在说谁是小子啊!”
“都说了不是小子——!”
安定的满头乱发气炸成触须,和清光同仇敌忾地冲他大喊,先不说身后那个快笑成傻子的和泉守,就连过来安抚他俩的长曾祢和堀川也别过脑袋拼命忍笑,唯有年代辈分远远长于他们的今剑坐在树杈上,来回晃荡着小脚丫看热闹。
“哈哈哈哈,小子就是小子,别磨磨蹭蹭的。”
监察官理了理风中摆动的斗篷下摆,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显然没有把打刀们的抗议当回事。
“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还有,负责监察工作的时之政府公职人员竟然会攻击本丸的部队长,我一定要汇报给主上去上门投诉——诶、人呢?”
“啊,又不见了……!”
只是眨眼功夫,监察官那头张扬的金色长发就消失在视网膜里,随后从一行人前方数米处传来了那令人来气的声音。
“小子们,心要常在战场,战斗中可不能停下行动啊。”
“哈啊?这是在小看我吗?诶、别走啊!”
“这家伙速度怎么这么快,可恶……!”
哪怕他擅自丢下一番说教后脚底抹油转头就走,其他人也只能识趣地追上金发监察官的脚步,三两下就把气得原地发呆的安定和清光抛在了后面。
“喂、你们!走了!”
“好啦好啦,清光和安定快点跟上哦——”
没想到生死之交的同伴们的背叛来得如此轻易,安定感到了一丝消沉,双腿都有些虚浮无力了。这时,一缕体温隔着手套布料传递过来,是清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拉着安定跨出大步追上了前面众人。他们俩还不服气地插队到监察官身后,边走边把脑袋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交谈的音量却故意提得老高。
“明明之前几次的监察官都还算正常,怎么轮到我们就是这样的家伙啊……!”
“是呢是呢,还说什么、我是小子……那监察官大人就是臭老头了。臭、老、头——”
“……我都听到了哦。”
“因为我就是说给你听的嘛——”
山雨的雷电还没降临,空气里却迸溅出了火花。监察官听了也没说话,而是从口袋拎出个小巧的器械,轻车熟路点了几下,清光手里的同款通讯器立马发出了信号接通的电子音。
申请通过,已开启监察官监测权限。
连接成功,数据同步中——
坐标:甲州,甲府城(186808??,?,?)
“——那么,本丸部队六振、监察官一振正式汇合,本回特命调查、开始。”
金发监察官手拿折扇朝前一指,语调里满是非凡的威严,众人终于有了一丝身在特命调查战场的紧张感。但肃穆的沉默只持续了数秒,安定和握着通讯器的清光对视一眼,头顶终于恍然大悟地亮起小灯泡,在监察官背后语气夸张地继续嘀咕起来。
“啊——刚才无法接通讯号,绝对是这个臭老头为了整我故意搞的鬼!好过分——”
“难以置信,竟然让这种手段卑劣的臭老头当上监察官……?!”
“说什么呢小子们,没有证据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满脸无辜的金发监察官扭过头,却掩不住藏在折扇后面的得逞的笑意,他盯着两个貌若少年的付丧神上下打量一番,眼里逗趣的意味更深了,
“虽然伶牙俐齿也不是坏事……算了,我会如你们所愿地、严~格进行监察工作哦。”
“什么啊,你这个臭老头——!”
“……臭老头!”
走在后面的同伴们笑呵呵地看着这副猫狗打架似的场景,趁三人斗嘴的功夫,今剑和堀川已经侦查到了一条最快的下山路线,多亏了这让人脑门充血的闹剧,踏入这个时代就萦绕在安定胸中的那团沉重也跟着舒解了不少。
林中刮起了混合雨点的劲风,吹得外衣与甲胄啪啦作响,天色肉眼可见地暗了下来。低吼的闷雷越来越近,泥土也沾上了雨水的湿气,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搁了。
“走吧!我们必须赶在这场雨前面下山!”
紧跟在前方开路的长曾祢,安定再次看向脚下的山城,清光也正巧回头张望,一蓝一红的眼眸同时眺向这片群山怀抱的大地。
被蒙蒙水雾笼罩的腹地中央,越过城下町和护城河,隐约能看到被灰白色石垣守卫着的小小的天守阁。即使从未亲身前去,这些来自幕末时代的付丧神也心知肚明,那里就是——甲府城城池。
也许是注意到了他们的踌躇,金发监察官忽然放缓脚步,当两个看得出神的付丧神走到自己前头时,他伸出折扇的扇柄、轻轻往前推了一把清光的肩膀。
“去、前进吧,小子。”
“……臭老头,才不用你来催促。”
安定随着清光一齐瞪过去,试图以满目凶光掩饰心中的犹疑,而监察官只是摇着折扇笑笑,加快步伐重新把他们抛在身后。
“哈哈……臭小子,只知道犯紧张可算不上是好刀哦。”
打刀们这次没再接话。疾风掺杂雨丝唰唰地落满树冠,整个林间除了喧嚣的风不再有其他任何声音,付丧神们全力在山路间飞奔,一行七个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人烟罕少的甲州山林之中。
*
当负责探查情况的今剑回到避雨的茅草小屋时,外面的急雨已经差不多停了。隔过简陋的木头窗栏,安定瞥见乌云裂缝中展露出一块块澄蓝的晴空,倒映在门前的水洼里、再被零星的雨点砸得粉碎。
“那边的山脚下确实有支军队在休整,人数还不少哦!带了很多枪啊炮啊之类的武器,那就是监察官大人说的那个什么、新政府军吗?”
“是啊,他们的军备还不错吧。”
小天狗抖落衣衫上沾到的雨水,边汇报边充满好奇地围着监察官打转。监察官摇着折扇笑了笑,以一个优雅又舒服的姿势靠坐在小屋唯一的椅子上,一副就地歇息的悠哉模样。
“那、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
清光一手托腮,无精打采地发问。金发的监察官眯着眼看了看他,从怀里掏出小巧的通讯器,把屏幕上的电子数据展示给大家。安定努力探头想看个究竟,却被当中的内容闪得眼花缭乱——由无数轴线和圈点组成、复杂而精密的仪表盘正在跳动,指针渐渐走向一个被标记的时间点。
那是由无数历史线推算出来的精确事件坐标。
“等。”
监察官说罢、狭窄的小屋里恢复了沉默,只听得到雨点从屋檐缓慢落地的滴答声。过了不知多久,候在茅草堆上的付丧神们实在等得百无聊赖,纷纷交头接耳地闲谈。
“呼啊、哈欠……有点想念岩融给我准备的下午茶了……”
“……这个臭老头怎么比清光还会偷懒。”
“哈啊?安定、你再说一遍?”
“毕竟是重要的特命调查,必须听从直属监察官的指挥才行,两位都忍一忍啦。”
“和泉守,挺起腰板!不要怠惰啊!”
端坐的堀川笑着拉开快要吵架的安定和清光,旁边的和泉守已经打起了盹,被长曾祢一巴掌拍在背上,今剑掏出临行前审神者给的小饼干,给大家一人分了一块,小鸟形状躺在手心里很是可爱,安定端详着、然后一口咬下了饼干的脑袋。
虽然一路过来堪比春游般轻松,目前还没什么真实感,但他们确确实实来到了危机四伏的特命调查战场,谁也不敢轻易放松警惕。和往常的出阵、远征不同,特命调查任务需要前往被封闭的时空节点,出入口都是被锁定的单行线通道,除非遭遇极其危险的事态被迫撤退,出阵队伍是无法在时间线中途折返本丸的,也无法得到本丸的援兵和物资。
第一部队出发得非常仓促,甚至有些过程艰难。监察官入电接通的时候,本丸上上下下还沉浸在新年长假的闲适氛围中,完全没想到时之政府会在正月里派遣如此重要的任务。在本丸骤然降温的空气里,时之政府很快传输了情报过来,审神者立马叫上作为近侍的清光,拉着烛台切和陆奥守他们钻进传送室一通研究。
那份情报存在严重的数据失真,无论本丸的中枢系统如何解析,也只得到一份充满杂讯乱码的信息。经过反复的读取和核对,审神者在紧急作战会议上严肃宣布,作为最后的特命调查战场,本次任务目的地位于幕末时代的尾声——庆应四年七月,甲州甲府地区。
可是审神者宣读的出阵名单里,没有选择清光之外的任何一振新撰组的刀。
“为什么?!主上,那个时代明明是我们的主场啊!”
和泉守激动地表示抗议,高大的身子蹭地站起来,又被长曾祢摁回了座位,安定只觉得有股郁结堵住了喉头,胸腔窒息似的难受闷痛,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参与会议的付丧神个个面露诧异,而身为审神者的少女也不做解释,只是绞着手指低垂脑袋,目光始终落在桌子上。会议陷入了沉默的僵持,谁也不敢开口提出异议,唯有电子仪器发出规律而冰冷的提示音。
突然,焦灼的僵局被拉开椅子的声音打破,清光第一个起了身。安定瞪大眼睛看看他,又转头扫过同伴们的脸,也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五振新撰组刀没有继续反驳,而是默契选择了同时离席,不管不顾地鱼贯而出,以最快速度奔回房间换下了内番衣装。
安定攒紧的手指早已被握得发白,一头扎进他和清光的房间,把满腔的不解和不服吞进肚子。他边收拾远征的行囊,边在脑海里碰撞着任务途中可能会遭遇的各种状况——带好急救用的伤药,备好护养刀刃的滑石粉,因为免不了接触那个时代的人,可能还要和新政府军甚至新撰组的成员交涉和周旋,这身浅葱色山形纹羽织太过招摇了,换装的衣物也要准备好。
……这么说来,这次任务一定会和新撰组碰面吧?那个人……会有机会见他一面吗?
安定戴上手甲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有些颤抖。明明已经和那个人道别过了,明明已经承诺了要直面过去,可他接下来要踏入的是一场完全未知的旅程,面对可能已经面目全非的历史和新撰组……大和守安定、真的没问题吗?
他犹疑着,心中填满了焦躁和坚定。今天和大家一起离席擅自备战说不定还会遭到处罚,但他就是忍不住地想去战斗、想去看看那个时代的可能性,也太想为自己找到答案了。安定稳住了手指,用力系好额前的钵金,把羽织披挂在肩,打开纸拉门走向了檐廊。
庭院里站着没回房间的清光,他正和追出来的审神者交涉着什么,少女那紧绷着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八字。堀川他们也纷纷走出房门,站到清光的左右两侧,身着出阵衣装的五人在审神者面前齐齐站成一排,和围过来看热闹的付丧神们相对而立,颇有几分抗令相逼、一触即发的气势。
“……影像传输过来的这个地方,正是甲府城哦。围绕这座城池进行的攻防战应该早在旧历三月就结束了,时间线完全不对,而且按照正确的历史流动,甲阳镇抚队在这个时候早就分崩离析了,可影像里有一帧画面,清晰捕捉到了他们的旗帜……以主上对于幕末历史的研究,一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率先开口的是堀川。胁差在半空中投影了数张影像,灵巧地划动画面里的红圈,以清晰的逻辑对众人讲解了一系列分析和推论,他翠色的瞳仁扫过同伴们,最后落回审神者脸上,
“只有最了解这段历史的人,才能在调查途中及时察觉异常、予以破解……所以,主上,我们全员请求出阵,拜托了。”
“国广说得没错!这是只有我们能完美打赢的战斗!”
“就是就是,请主上不要再为难他们了。”
“堀川君、安定君,你们加油呀!”
见堀川坚定不移地请缨,其他付丧神也跟着帮起了腔,短刀们举起拳头一通吆喝,紧张的火药味消失不见,本丸庭院里一时填满了斗志昂扬的气氛,让凝在安定脸上的过分严肃的表情也跟着化开了。
“……主上、是不是担心这次任务对安定他们太过残酷,才做了这样的安排——?”
审神者眼中的惊讶变成了早料到如此的无奈,清光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轻声叹道,
“但你也看到了,这才是新撰组的战斗方式嘛——嗅到血腥味的狼群、是不可能被拦住的哦。”
“……是啊,安定也好、大家也好,明明答应了要把你们运用自如的……确实是我太过忧心而做了错误的判断,不该选择逃避这些,只让清光去见证……”
审神者紧抿嘴唇,努力地抑住了情绪,良久、她终于深深叹了口气,面向所有付丧神郑重宣布道,
“呼…………好,我同意你们的请求,对于你们这次集体违令的行为,等调查结束了再进行讨论和追究,那么、下面公布最终确定的出阵名单——”
就这样,有惊无险的作战会议结束了。意外的是审神者把今剑也编入了队伍,至于她究竟作何安排,清光都估摸不出来,安定就更不可能猜到了。
“干粮和便当也备好了,可以住民房就不需要帐篷了,对了,一定记得带好火源!”
“差不多得了,又不是去野营……”
趁着出发前最后的时间,审神者集合了参与过特命调查的付丧神提供远行经验。曾经作为监察官的南海先生拉着肥前和歌仙热情地分享了不少注意事项,蜂须贺和两位山姥切也主动提供了战斗经验,可一旦问及任务中途会遭遇的状况,他们要么答得遮遮掩掩,要么就干脆绕开了话题。
从避而不谈的态度里,安定再次意识到了特命调查任务暗藏的沉重责任,此刻的他们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他们也根本不需要回头。
“作为最后的特命调查,这次战场的难度肯定非同小可,大家、务必保重……!”
审神者给每个人戴上御守、挥手送别,六位付丧神把并不宽敞的传送通道挤得满满当当,他们静静等待时空跳跃开始,就在大门合上的前一刻,审神者以只有六人听得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是我小看了大家的强大,抱歉……一路顺风!”
审神者的声音被电子嗡鸣突兀地打断,脑髓涌起一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晕眩,安定吞下那几乎快把内脏扯烂的呕吐感,再睁开眼时,本丸第一部队已经在来到了郁郁葱葱的甲州山林。
劣化的木屋门被推得吱呀叫唤,打断安定昏昏欲睡的思忖。此刻那位金发监察官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前,示意第一部队全员立刻出发,看到清光和安定坐在原地没动,他率先招呼其他人跟上,毫不客气地把他们俩甩在了门后。
“啧、臭老头……!诶等等、我还没理好围巾!”
“清光你好慢啊!”
“你还有资格说我慢?”
和磨磨蹭蹭的清光不同,安定一骨碌从茅草堆上跳起来,还没站稳就被清光一把拉住围巾,强行摘了脑袋顶上插的几根干草,他差点失去平衡摔回草堆,气得又要和清光打成一团。
“快走吧,可别让我在后面踢屁股啊,小子们。”
监察官嘴上催促,却乐呵呵地隔着门缝围观他们俩缠斗,这种被当成小孩子耍猴戏看待的感觉实在丢人,安定和清光立即停下动作装作无事发生,闷不作声地夺门而出、快步赶路。
付丧神们以远超人类的速度飞奔着,不消片刻就来到了一处广阔的坡地。监察官边查看通讯器上的数据,边踱步几圈找了个视角最好、隐蔽性也不错的位置,转头吩咐被晾在一旁的第一部队继续等待。
幸好这次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山边很快有了动静——那是马蹄踏地和推搡炮台的声音,由远及近发出闷雷似的轰隆,然后他们看到一队队身穿西式制服的军队从山林间穿梭而过,朝着入城方向气昂昂地行进。
“啊、就是他们!我之前侦查看到的那支部队——”
“……然后?这里有什么可疑的吗?”
无需今剑兴高采烈的介绍,在场的付丧神们也知道这正是新政府官军的人马。清光拧着眉头看向金发监察官,对方笑盈盈地指向远处那块林木稀疏的野地,以折扇划了一个风雅的圆弧。
“前方很快就会成为战场,新撰组的残党会在这里和新政府军展开战斗。”
“……所以?”
“哈哈哈,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呢,小子?”
刹那的压迫感让人一时快要喘不过气来。监察官忽然冷冷地发问,以那只充满试探的碧眼凝视着清光,似乎能看穿这位后辈心中究竟装了多少斤两。
“可是按照我们所熟悉的历史流向,新撰组本不应该在这个时间……”
“大慈大悲的时之政府,做过一系列的可能性推演与历史自愈力测试。”
堀川试图接过这个问题,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监察官打断了,
“通过复数历史线的流动趋势进行模拟和推算,那些大人们啊、得出过这样的结论——即使存在一定的偏差值,让正统历史线的新撰组成功地在这个时间点占领了甲府城,他们也必然会在眼前这场交战里迅速退败。”
安定听得有点懵懂,却不由自主地背脊一寒。在监察官美丽的金翠瞳孔里,涌动着一些深邃的、不可探视的影子——那是只有渡过远超世间寻常的年岁、窥见过无数天命与善恶的非人之物,才会拥有的东西。
像是为了验证监察官所言属实,从城下町的方向传来了极快的震荡,军靴与马蹄践踏着雨后潮湿芬芳的大地,四溅的泥水泼上沿路农家的墙垣,在清透澄彻的蓝天之下,一支身穿黑色西式洋服的队伍迅速朝这边前进——他们举着的、是甲阳镇抚队和幕府军的旗帜。
付丧神们瞪大了眼睛。金发的监察官满意地摇动折扇,目光再次投向身前的清光和安定,从容地问道。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
“必然会退败吗……你的意思是、在通常的历史线里,无论新撰组再怎么努力、重复来个多少回,也不可能在今天这场战役里取胜,对吧?通过大慈大悲的时之政府那数不清几次的见证和推演?”
沉默数秒后,清光挑起眉毛做出回答。兴许是不服监察官故意的试探,红眸付丧神语速极快,还故作轻松地把句尾拖得很长,
“而这些、都发生在总……那个人病倒之后对吧?我当然清楚——”
安定愣愣地看了清光一眼。他没想到清光会突然咄咄逼人,还会将答案抛出得如此果断,反而显得犹犹豫豫没有开口的安定像个傻子。
“哈——明白就好,小子!观战吧。”
监察官以折扇藏住笑意,视线在清光和安定脸上依次划过,似乎对他俩做了什么评判,很难不让人猜测对方是故意引出了话题。清光向安定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轻易上了套,安定也干脆乖乖闭嘴,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战场上。
历史的铅字在安定脑海中逐条逐句地浮现。
——庆应四年初春,新撰组奉命结成甲阳镇抚队,以镇守甲府城、对抗新政府军之名离开江户城前往北方战场。品尝了伏见鸟羽之战的败绩之苦、坚强地重振旗鼓的新撰组,怀抱新的希冀与壮志换上了西式洋服和火炮,浩浩荡荡地奔赴甲府城,等待他们的却不是胜利的号角。
接连的战败正如不可阻挡的时代激流,不住地拍打在新撰组摇摇欲坠的桅杆上,很快就把狼群撕扯得支离破碎。
三月,甲州胜沼之战,先一步占领甲府城的新政府军先发制人,轻易击败了甲阳镇抚队,随后,永仓新八和原田左之助离开新撰组成立靖兵队,那位开朗爱闹的原田不久后就倒在了战场上。
四月,局长近藤勇被新政府军逮捕,即使新撰组付出再多代价也无法将他营救,很快、近藤在板桥宿刑场被处刑斩首。
五月……
思绪蓦地顿住了。安定喉中如同被钉入一把无形的枷锁,把声音乃至呼吸都截断了,他握紧拳头懊恼着自己的踌躇,最终还是短促地低喃了那个名字。
“…………冲田君……”
——五月,中途离队的冲田总司,病逝于江户千驮谷。
这就是新撰组在这个春夏之交、一步步走向崩塌的历史足印,也是大和守安定曾经陪伴他们走过的最后的旅程。
安定反复捉摸着监察官透露的情报。正如堀川说的,按照既定的历史流向,新撰组并不会在七月夏末出现在这里,这本身就是足以引发时间震荡的历史线变动。可是,时之政府显然并不在意这种程度的历史扭曲。
作为专门派遣了精锐部队前来的特命调查战场,绝不可能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态吧?
……即使能以微小的可能性挺过一路的艰险,顺利地将甲府城占据麾下、守住这座甲州屏障长达数月之久,新撰组也注定会止步于此,不可能再前往更远的未来?……这也是无可动摇的、可悲的历史必然吗?
监察官的话语毫无疑问盖下了定论。想起清光方才的话语,安定心中涌起一丝痛楚,他赶紧晃晃脑袋驱散这种多余的情绪,不经意地瞥向了另一边的同伴。长曾祢他们眉头紧皱、沉默地望着战场,大家肯定也推想到了这个结论,只是没像安定这样把想法挂在脸上,金发的监察官难得没有催促,而是放任付丧神们陷入思绪。
眼前这片土地充盈着残酷的厮杀,耳边净是枪炮出膛的轰鸣、刀刃碰撞的尖啸、还有掺入血沫的呐喊与哀嚎,也不过是作为武器司空见惯的战斗和杀伐。只听“啪”的一声、监察官合上扇子,仿佛一位提醒看客们留意精彩之处的讲谈说书人,把折扇往前潇洒一指。
“接续刚才的话题,喏、你们看——”
顺着扇柄望过去,是正在激烈交火的战场一角。只见那位新政府军士兵伏在灌木丛中,手握火枪瞄准对手射击,脸上露出一瞬的喜悦,紧接着那表情又被疑惑和恐惧代替,甲阳镇抚队以猛烈的攻势反击回来,士兵很快倒在了乱枪与刀尖下。
……情况不对劲。安定皱起眉,但一时想不出是什么不对。
“哎呀呀,有人知道是哪里有问题吗?”
“……两方的战力不对等。表现出的实力……和各自的军备情况不符。这不正常。”
“那家伙枪法挺准,怎么会打不中?太奇怪了吧!”
长曾祢与和泉守说罢,监察官又像个在课堂提问环节得到满意答案的学者老头子,眯起眼睛不住地点头。
这场战斗有显而易见的怪异之处。
官军部队由新政府帮助配备了大量精良武器,都是最新式的火枪和山炮,士兵也由倒幕派的陆军专门操练,对比起甲阳镇抚队那些临阵磨刀、刚拿枪没多久的队员,怎么想也确实是胜券在握,可事实却完全相反——他们发起的攻击根本不起作用,对甲阳镇抚队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反而很快遭到了对方的强袭压制。
监察官拎起怀里的通讯器给众人看。随着时间流逝,一串鲜红刺眼的数字正在屏幕上不断闪烁,那个精巧而美丽的仪表盘也变得扭曲,数个同心圆向外刺出狰狞的棱角。
“这场战斗还在继续,已经比预计持续了很长时间,而且现在占据优势的一方很明显是甲阳镇抚队——原本的新撰组哦。也就是说……”
新撰组将会在此退败的必然,在他们眼前被进行时地颠覆了。
“从现在开始,全员进行侦查,不要错过眼前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监察官一声令下,六振付丧神立刻以人类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四散而去,用草木为掩护在战场周围探查搜索,不一会儿通讯器里就传来今剑的声音。
“我看到新撰组这边、有几个人根本没有带枪哦……诶?挡开子弹了?用的是刀?”
小天狗在树冠之间轻盈跳跃,言语间满是惊讶。和泉守和堀川那边也遭遇袭击,胁差随身带着的检测仪器突然有了反应,二人急停脚步闪开灌木丛里飞出的刀光,发现那竟是几振面目狰狞的妖刀。
“……发现溯行军!短刀和胁差,数量一共四振!”
堀川作出简短汇报,通讯器里随后传出枯骨碎裂的声音,在清光带领长曾祢和安定赶过来时,四把妖刀已经化作了黑烟飘入空中,第一部队迅速在原地集合,表情一个比一个凝重。
“打倒了吗?我们此行的任务……接下来才正式开始哦。”
监察官倒是对此毫无意外,他还是那么悠哉地踱步而来,依次在每个人面前走过,似乎在挨个确认众人眼里的决意,
“现在应该清楚理解了状况吧?为了对这个封闭的时空进行彻底调查,也为了修正这段遭到多重扭曲的历史,我们要和历史修复线索——新撰组残余人员战斗。然后——”
“……血肉之躯的人类,怎么可能是付丧神的对手呢。”
清光淡淡地应和,那双红玉似的瞳仁中却腾出了火舌。他像是回想起了曾经目睹过的那些由过去与未来缱绻交织、又被他们亲手打碎的悲喜剧,脑海中渐远渐熄的光刺得他眼眶生疼。
“哦?就是这样的眼神……看样子,这种事你们迄今为止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吧?”
又是这种极具洞察力、充满圈套的问题。清光和安定互相看了看对方,又瞥了眼身边的同伴们,决定不再接话,可监察官已经从他们的眼眸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就是如此哟。作为刀的付丧神,我们总是无数次地重复着战斗,无论对手是什么人——上前,去战斗。”
监察官指向他们身后的战场。这场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原本具有压倒性优势的新政府军被单方面屠戮,存活的士兵寥寥无几。从举着幕府军旗帜的甲阳镇抚队里爆出一阵阵庆祝胜利的咆哮,像是狼嚎也像是赞歌,响亮得几乎要贯穿每个人的耳膜。
堀川手里的探测仪器还在不断跳动,指示修正者踪迹的信号分布整个战场,可是无论怎么看,那些身穿西式洋服的队士也是普通人类样貌。即使如此,金发的监察官依旧继续下达了命令,那只金碧的眼瞳里没有一丝戏谑,有的只是冷到脊髓里的利刃的光芒。
“我们此行的敌人,可以确定就是新撰组。只有他们战败、甲府城顺利开城,才能确保幕府大败、维新起始,为了保证历史必然性不会遭到彻底颠覆,现在必须清除掉眼前这支不应该获得胜利的部队。来,上前,战斗吧。”
安定的喉头奋力吞咽,试图抑住窜上脊髓的颤抖。他是乐于战斗且噬杀的刀,在他们完成过的数不清的历史修正任务中,这种事态确实也直面了很多次,可将这件事直白地化成陈述的语句、传达为不许违抗的命令,对他们来说还是第一次。
“……好,我知道了——”
出乎意料地,身为部队长的清光几乎没有犹豫就应了声。接着他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如同抱怨地低声说道,
“能被人使用、被人所爱……虽然这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但我还是……”
他顿了一顿、攒紧拳头,黑手套发出布料拧绞的声响,嘴里嘁了一声,
“很不爽。啧。”
“这样就够了,小子们。”
金发监察官罕有地放大了瞳孔,随即又眯起眼睛,口吻里竟带上了一丝夸赞。
“……你不生气吗?这种事……”
这次轮到清光和安定瞪大眼睛。被注视着的金发监察官只是笑了笑。
“哈哈哈——毕竟,我们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很多时候……即使抱有期待,不亲身经历过就不会知晓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
监察官像在说什么司空见惯的茶余谈资,语气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寂寥。然而缓和的气氛并不会影响已经下达的命令,进行中的历史仍在继续,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地完成任务。
……只不过是肃清掉一些应该死在这里的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定如此对自己劝慰道。他咬住下唇,右手搭上了刀柄。
在六振白刃出鞘的前一刻,大地再次传来一阵踏踏的马蹄声,比先前更加猛烈急促。众人一愣,只见一支约莫十人的小队骑着快马朝战场疾奔而来,清一色的黑色洋服让他们看上去像一群狩猎的野兽。
“喂,怎么回事……?!”
“那个旗帜是……甲府城的援兵?”
急转的战况出乎所有人意料,连监察官也面露异色,付丧神们纷纷停住拔刀出鞘的动作。这支骑兵没有加入战斗,他们火速进入战场,一边挥刀清理四散逃窜的新政府军,一边高声朝仍在恋战的队士们喊话,像是传达了什么命令下去,不消片刻,在场的队士们居然迅速脱离战斗、重新整好了队伍。
甲阳镇抚队向着城区的方向调头行军,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战场中心。
他们撤退了。赶在第一部队拔刀之前。
“哦?走得这么果决,莫非敌人有探查到我们的本事?”
望着脚下这片只剩满地残骸与血泊的坡地,再看看已经走远的甲阳镇抚队,监察官如同发现了有趣的新奇玩意,脸上竟洋溢着玩味和不舍,
“哎呀呀……这下就不能打草惊蛇了啊,必须重新制定个作战计划。小子,要撤咯。”
“诶?要撤了?喂、等等啊!”
说罢,监察官拍了拍清光的肩膀,晃着扇子示意众人离开,眨眼间就溜了老远。
本以为做好了觉悟要面对一场沉重的战斗,没想到敌我双方都这么干脆地撤退了,第一部队站在空荡荡的战场边缘,竟显得有一点灰头土脸。大家尴尬地干咳几声、发出苦笑,纷纷收好武器快步追向监察官。
就在这时,远远的有几发零星的枪声响起。
枪声来自通往城下町的道路上,甲阳镇抚队撤离的方向——明明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了,安定和清光却莫名被这声音吸引,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转头看了过去。
随后,付丧神们看到了那支正在走远的骑兵队。在队伍最前头、离第一部队很远很远的方位,有一个骑着马的人影烙入了他们瞳中。
那个人似乎是骑兵队的领头人,方才并没有靠近战场。人影距离太远、看起来很小很小,隐约可以分辨出是一位身形高瘦的青年。
呼吸骤停了。
“不、不可能吧……”
那个人身穿笔挺的黑色西式洋服,正在干净利落地追击林间散落的新政府官军残党。他单手握刀地坐在马背上,金色的刀鞘挂在腰间,以灵巧的动作避过几发暗枪,高束的发辫随着行云流水的挥斩来回摆动。
那是…………
“……为什么……那个人、会在这里……?”
“怎么可能……这种事…………就、就算奇迹出现也…………”
心脏快要炸开了。胸腔和喉管被剧烈的感情哽住,连完整的句子都无法说出,安定只能任由水雾在蓝眼睛里迅速满溢、喷涌,他甚至不敢眨眼,生怕自己一动、那个人影就会消失了。
安定的手被清光死死抓住,可那双覆在黑手套里的手指也在不住地发抖。他觉得自己的胸口被灼得快要融化,在熔浆最深处有层层叠叠的、被丢掉很久的东西拧绞成激流,不听使唤地冲破了喉咙。
安定颤抖着,无可自控地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冲、冲田君……冲田君!!!”
清光几乎立马跳起来捂住安定的嘴,把他拽进最近的灌木丛隐蔽身形,不敢再发出半分声响。那声呼喊并未跨越战场的距离,可那个青年却好似停顿住了,回过头看了一眼。
军靴与马蹄再一次踩踏着甲州的山林,这片土地恢复宁静时,无论是付丧神们还是甲阳镇抚队,已经都不见了踪影。
——To be continued——
※杂谈时间
正篇终于开始更新了!!TxT
这次开头写得很是艰难,要在保证活动回想结构不变的前提下疯狂给安定他们加戏,脑浆都蒸发掉了orz而且找到手感也花了很长时间,毕竟距离上次写本丸视角冲田组已经过去了一年,这期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
幸好没影响到思路,后面写嗨了也惯例进行了传统艺能的爆字,不要命写了1w2更新的人竟是我自己x
写着写着就在想,本丸就是我最好的老家!qaq
另外故事中的审神者是自家本丸审神者伊藤昔明,以前在《惊蛰》《镜影逆行》《月下丽人》里出场过的审神者都是她(当然,故事正文里为了尽量减弱审神者的存在感,并没有提及过她的名字,虽然时隔这么多年大概也没什么人记得了x)
这个本丸也是主线本丸,也就是说特命调查故事里的冲田组和这三部正剧向长篇里是同一对,本丸设定和历史线都是延续的,可以说是正统续作【???】都是我家本丸哒!
最后还是惯例的,如果大家觉得还算好看,欢迎随手点个赞和推荐,评论大欢迎!大家的支持是我的动力!> <
附送小剧场↓
洋服总司:路人演员竟是我,想不到吧.jpg
本丸极清:虽然不应该,可是总司骑马好帅哦,好想打call怎么办
本丸极安:\\\\冲田君////
臭老头:?不是很懂你们年轻人的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