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月企鹅

※庆应甲府特命调查，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冲田总司、新选组、一文字则宗中心

※冲田组无差正剧历史向，无明显CP倾向

《甲府城异闻录》番外其之一，请务必读完正文全篇后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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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背面》

——明治?年??月（18??年??月??日）——

当大和守安定跟着冲田总司带领的部队回到甲府城时，相隔老远就看到了墙垣顶上坐着的加州清光。

那家伙正悠哉地来回晃荡足肢、嘴里哼着最近学来的调子，一看到返回的队伍、他立马跳下来迎接，顺便挑起眉眼对安定抛来了嘲笑。

“诶——怎么弄得满身是血，安定、你是在烂泥地里打了个滚？好脏——”

“你不也差不多吗？像只撒泼的小脏猫一样，还有资格说我？”

脚步还没站稳就被清光气得够呛，安定恶狠狠地驳了回去，付丧神们一见面就开始了互相讥讽，攀比似的凑到总司身旁邀功。

被城中同伴们簇拥其中的一番队队长困扰地撇撇嘴，他刚结束了土方吩咐的肃清任务，还没来得及了解甲府城内的状况，只好朝周围发问。

“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又来了敌袭是吗？伤亡情况怎么样？”

“对哦——既然有不请自来的客人拜访了，我就带了大家，稍微地、给了他们一点教训——”

不等负责报告的守卫开口，红眼付丧神抢在所有人前头得意地炫耀道，安定不由地嘁了一声。清光说的稍微教训、指的就是杀光围在城外的敌军部队——难怪他们刚一踏出传送通道、就嗅到了绵延的血味和火药焦臭，从踯躅崎馆一直延伸到城下町的尽头。

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情报，当得知了一番队全员离城，和甲阳镇抚队结仇至深的新政府军——或者说是已经和外敌结盟的倒幕贼人们，带着精良的西洋枪炮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甲州群山，发起了一场攻城的突袭。

可惜的是，或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火枪和重炮是足以摧毁一城的强大战力，但在此负责驻守城池的可不是血肉之躯的人类。面对不自量力的访客，非人者们怎么会轻易放过呢？又是一场无趣的单方面的屠戮罢了。

作了简单的汇报，守卫畏缩地避开了冲田队长身边的护卫们，生怕这两个看似稚气烂漫、实则手法狠厉的付丧神会突然暴走，而总司只是皱了皱眉头，耐心地对清光教训道。

“哎、如果还有下次，可别做得这么过火哦，至少要留几个活口给土方先生，让他多审问点情报出来，最好能把对方的头领抓回来，记住了吗？”

“唔、好吧……我会记得的——”

“好啦——大家也快去修整吧，土方先生他们晚点也会回来，可能还要做个训话哦，做好准备吧。”

总司拍了拍手招呼着，听到了土方训话预告，队士们吓得立马呼啦呼啦地散开了，半刻也不敢耽搁地各自休息去了。等到偌大的内庭中央只剩下了青年和两个非人者护卫，一团灿如繁星的讯号电流才裹着黑烟、飘飘忽忽地荡了过来。

“……修正者大人、有何贵干？我还有事没完成，现在可没空应付你们哦。”

“检测到围绕冲田总司的灵压有异常波动，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建议跟随我们前往时隙本阵进行更细致的优化和转化。”

那毫无平仄的声调还没落下，在青年背脊和肩头、笔挺的洋服衣料就略微地鼓动了几下，仿佛有东西在下面蠢动，而安定和清光已收起了嬉笑打闹的神情，冷冷地盯着那团讯号流。

“噢——可能是我有点累了吧，稍微控制不住力量了，等下我也歇一歇就能恢复哦。怎么、修正者大人很关心我？”

总司避重就轻地说道，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修正者也没再自讨无趣，慢慢融入黑影之中、朝着最高层的天守阁飞去。当远去的星点讯号再也看不到了，安定和清光才放下了紧绷着的手爪，担忧地看向青年。

——修正者对冲田君的关心，不过是对一件罕有且好用的工具的偏爱而已。

总司缓缓吐气，洋服之下的鼓动也跟着停止了。那是他身上附肢和骨刺的盘结，这些非人之躯的肢体被隐藏在他空荡荡的腔体之中，勉强保持着常人的姿态，以方便他继续跟随新撰组到处征战，而那部分血肉、已经在那场战斗中烧灼成了灰烬。

死斗结束后、在全城的极力善后和治疗中，安定和清光曾见过总司衣衫下的那副身躯，如同拼凑的构造竟和他们自己这模样有了几分相似，可付丧神们根本不会因此高兴起来，反而偷偷守在房间外嚎啕大哭。所幸的是、他们都活下来了。

那场拼尽一切的厮杀，在他们所处的时间轴中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世间的年号都从庆应换成了明治，至于现在具体是哪一年，安定对此漠不关心、也就想不起来了，但刀刃砍断那个家伙颈骨的手感，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每每记起就兴奋得爪骨颤抖、骨刺舒展。

那一天、他们历经了一整夜的漫长苦战，终于在生死一刻击败了时之政府派来的部队。安定在重伤之中突破了另一个大和守安定的防线，用携着剧烈憎意的刀锋、狠狠劈向了那浅葱羽织之上的脖颈。随着脑袋落地的声音，那张和他一样、令人嫌恶的脸也扑入了遍地血污之中沾满了泥土，几乎同时、清光也和冲田君联手刺穿了那个加州清光的喉咙和胸腔。

把那黑色洋服之下的身躯砍得四分五裂，又流着泪将那把红鞘打刀踩在脚下、用力折碎成好几段的清光的模样，此刻在安定眼前也能清晰地浮现。失去了领头的队长，其他几个付丧神也很快一败涂地，被近藤先生挨个击破，剩余的队士和护卫们差一点就生擒了那个监察官，可惜最后还是被他逃掉了。

在确信了胜利的那一刻，幸存的新撰组队士们喜极而泣，震天动地的狼嗥和欢呼从甲府城席地而起。

后来安定才知道，时之政府把那场讨伐他们的战斗叫做特命调查。而在那支部队完全战败之后，他们将这条历史岔道改称为了、已经被彻底放弃的世界——依旧是那副傲慢又自以为是的说辞，付丧神们听到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新撰组赢得了这场和时之政府的战斗，修正者也信守承诺，给予了他们能做到的一切支持。随后的休整中，大家重伤或异化失控的身躯慢慢复原如初，被斩杀而消散的同伴们也不知不觉回到了身边，所有伤害和失去都像从未发生过，从历史的上游被抹去了痕迹。

但这些却不包括冲田君受到的伤害，按照修正者的说法，围绕他的力量和自洽性被历史自愈力啃食了，只有和修正者前往本阵才能得到彻底的修复——安定和清光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说辞。

无论是冲田总司还是两个付丧神护卫，在不计其数的历史可能性中都是过于特别和重要的孤例样本，被窥视着的他们、如果贸然前往修正者的本阵，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还能顺利回到这座城中吗？安定能想到的事情，冲田君当然也能轻松猜到，对于修正者一次次旁敲侧击的邀请，青年以消极应对作为了拒绝的方式。

“……安定、看好另一侧，别让他们靠近总司——”

“不用你来说，我随时都能拔刀。”

安定和清光候在天守阁大广间的露台边，时刻防范着修正者的黑影。总司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叫来开会，此时正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旁听那些长篇大论，时不时掰下来一块分给旁边的原田左之助和藤堂平助。

从重创中伤愈的近藤局长显得更加威严了，在那之后他以修正者彻底转化后的完备状态积极地参加战斗、经常出没在前线战场上，而那时被强行送往江户城的土方他们，现在已在江户城中彻底扎根，切实地让新撰组在那里得到了存续。

那个夜晚，悲痛和激愤齐发的副长带队血洗了腐朽的高层，江户城街巷在狼群和非人者的刀下化作了一片血海，把赶来的驻军也杀得一个不留。在收到了甲府城胜局已定的联络后，他们干脆地挟持了会津藩和陆军的重臣，反过来胁迫幕府进行大清洗。本就手段激进的土方和斋藤彻底放开了手脚，挨个诛杀了那些老奸巨猾、心怀鬼胎的蛀虫，剩余的萨长和藩士都是些惜命的懦夫，不敢对他们有半分说辞和异议。

目睹过修正者展露出的真实嘴脸，两位头狼已对他们不再抱有任何信任，如今的新撰组和修正者，是撕开了那层和睦外皮之后、单纯只为互相利用的合作伙伴。新撰组需要依靠修正者继续壮大和续存，而新撰组在修正者眼中也是极具价值的成功试验品，这座箱庭更是撼动历史必然不可缺少的基点，足以作为范本的播撒在历史的河川之中，畸变出更多的动摇和可能性。

在那场战斗带来的善后工作统统完成后，修正者在江户城和甲府城之间构建了传送通道，就这样，新撰组——甲阳镇抚队以甲州重镇为据地，依靠非人者们提供的强大助力，执拗地保护着风雨飘摇的德川幕府，和汹涌激进的时代相对而立。而新政府军的那些家伙，已经和虎视眈眈的外敌勾结在了一起，再过一阵子，足以让这个国度分崩离析的战争就会打响，恐怕会有很多很多人因此惨烈地死去——但那又如何呢？

安定轻飘飘地叹了叹。至少……他和清光守护住了最重要的人，这不就够了吗？

“根据我们的情报，新政府军内部已经被时之政府派来的潜伏部队深度渗透了，这次的攻城战可能只是个幌子，恐怕他们在谋划新一轮讨伐战，也会有非人者参与其中……修正者大人那边的进展如何了？”

“进展顺利。目前已经破解了监察官留下的通讯器，从中提取和演算出了足够的数据模型。近日会开始修复那次战斗中没被完全破坏的传送通道，很快就会反向解析出时之政府藏匿在时隙中的坐标轴系。”

听到修正者带来的捷讯，大广间里气氛也躁动起来，黑影中的无机之声继续补充道。

“一旦找到他们的大本营，我们将在战争打响之前，先一步对时之政府所在坐标发动突袭，计划会派遣新撰组几位核心战力进行辅助作战。根据可能性的模拟演算，此战会有极高的胜率，届时也请你们做好完全准备。”

——以这条历史线作为核心，修正者即将突破封锁、和时之政府的本阵正式开战。

那没有起伏的声调透出了一丝志在必得，近藤欣然地点头。为了避免再次踏进他们看过的那些终焉，新撰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小心，如果能因此获得更大助力、铲除这个悬在头顶的最大威胁，他们无疑会走向最为宽阔的那条未来通路。

在干部们掀起的一片喧哗中，近藤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总司摆手招呼道。

“对了总司，阿岁明天可能会派你去一趟京都，说是有点杂事要你去清理，随队的人选你自己来定吧。”

“噢、好——不过如果只是处理乱党，我不用带那么多人哦，有我的则宗……还有两个护卫跟我一起就足够了。”

总司笑盈盈地应了声，说罢、他偷偷转过头，朝守在身后的付丧神们眨了眨眼。

安定和清光一齐朝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等总司又扭过去头，他们立刻摆针锋相对的样子，火药味浓得快要溢出天守阁了。

“给我等着，明天我一定比清光表现得好！”

“诶——这么自信吗？输了的话、安定可别哭鼻子哦？”

虽然嘴上在争吵，可是透过付丧神们之间那一份微弱的共鸣，欣喜的心绪还是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了彼此。

如今，他们已经不再需要遮掩面目的黑烟，可以坦然把这副扭曲却真切的身躯展露在冲田君眼前了。即使依旧不能道出历史被忘却的真实，即使作为代价被抹去的过往仍是一片洁白，但能像这样、没有阻隔地亲口对冲田君诉说着话语，每一天都已是最珍贵的宝物。

一切都顺其自然地走向了最幸福的方向，幸福得失去了一丝真实感……这应该不是他所做的一场美梦吧？安定恍惚地想着。

这么说来，自从和清光一起许下祈愿、成为了溯行军一员，安定好像就很少再做梦了。能待在冲田君身旁，他根本不要那种虚无缥缈的可悲的东西。

不过，如果真的还有需要做梦的时刻……那大概、会是他这残破的灵魂，濒临破碎、即将消散的尽头吧。

安定为这个想法感到一阵恐慌。他晃晃脑袋、制止了胡思乱想，一抬头才发现青年不知何时凑到了身前，笑嘻嘻地往他们爪心里塞了几颗糖果。

幼小的付丧神们愣了愣，互相看了一眼。

毫无由来的酸楚涌上了鼻尖。

生怕在冲田君面前丢脸，安定赶紧驱退了这份心情。他和清光争抢着摊开手爪，比了比谁收到的更多——是一样的数量。

付丧神们开心地朝总司笑了。

然后他们谁再没犹豫，把那晶莹剔透的、甜蜜的糖粒塞进了口中。

——《历史的背面》·END——

这个番外是甲府城胜利IF，到底这个可能性存不存在、能不能实现呢，是真实的还是一个弥留的梦呢

我本人直到写完也没有搞清楚。所以很好奇别人的感想，看完的话请务必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