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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组】《甲府城异闻录》※05-3

※庆应甲府特命调查,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冲田总司、新选组、一文字则宗中心

※冲田组无差正剧历史向,无明显CP倾向

※含有部分自家本丸设定,涉及真实历史事件和人物,如有考据疏漏和错误欢迎指正,因故事需要会对历史进行一定的改编/杜撰/曲解,请以实际史实为准

〓目录索引〓

前文→※00·序章  ※01  ※02  ※03 ※04·上 ※04·中 ※04·下 ※05-1 ※05-2

后续→※05-4 ※05-5 ※05-6 ※05-7 ※06·终章

番外之一  番外之二 番外之三

本宣→▲▲▲▲


本次1w2更新,敌侧清光视角第三节——

依旧是和※第四章·下篇的对轴,请欣赏缓缓解开的谜底吧w


*

空气里厚重的雾霭阻隔了撒向甲府城的灿烂日光,整座城都被涂上了灰蒙蒙的颜色。

清光嫌烦地拨开这层碍眼的瘴气,跳上了视野更高远的屋檐,迎着完全明亮的天光,他把敏锐的五感全面铺开,从遍布满城的混乱气息中仔细辨别着捉迷藏的对手们。

那队付丧神的隐息手段被削弱之后,清光更清晰地嗅到了另外那个加州清光的踪迹。如抽丝剥茧地,清光在感官接收到的无数情报里抓住了那一缕时断时续的气息,判断出那支小队的所在方位,再对照脑海里记下的重点区域,飞快圈定了小老鼠们这次躲藏的大致坐标。

“找到了、那边——”

清光冷冷地发出指令,非人者的低语像磨锈的钝刀、撕扯着空气不断扩散,只一瞬就传遍了周围所有溯行军的耳膜,距离目标位置最近的队伍立即得令动身,把城池后方的整排营房围成了严密的包围圈。

气息源头离清光的位置有点远,他跳向旁边的楼宇正要过去亲自搜索,一转头看到一簇卷动的黑雾,是恰好从上方墙顶一跃而下的安定,二人纷纷刹住脚步、趁着擦身交错的短暂一隙快速地交流情报。

“我差点就逮到那两个高个子!他们逃得越来越快了,好狡猾!”

“那就继续找——那边营房的出口通路、安定去包抄,前方追击交给我。”

安定刚在上一个找到的藏身地点再次扑了空,现场只留下一堆还没烧尽的符咒。火速决定了行动分工,他们如离弦之箭各自跃起、冲向了目标方向,半刻也不敢耽误。

——很近了。清光心中估量着距离,加快了双腿的速度。他循着那一丝极其微弱的、另一个加州清光根本不会反向察觉的感应,指引溯行军往营房更僻静的深处搜索。

这一次锁定的地点果然准确无误,前方的溯行军发现了异常、刚包围过去没有多久,那边就冒出了纸张烧焦的臭味和激烈刺耳的金属声。可打斗的动静并没有持续太长,即使清光用了最快速度冲过来、追进那间废置柴房,目中所见也只剩下满地狼藉和满屋灰烬。

又迟了一步。

愤恨和不甘冲上脑门,清光犬齿狠狠地咬住嘴唇。他站定了还没几秒,安定也从另一侧的气窗翻了进来,边落地边用力嗅了嗅,脸上立刻堆满了不加掩饰的厌恶。

“抱歉清光、踪迹在我追上之前就消失了……呃、啧!果然是那两个家伙?!”

“嗯……又被他们逃掉了,我派来的溯行军也被杀光了,啊、可恶——”

整间屋子轻轻摇晃了一下,怒不可止的安定一拳砸在柱子上泄愤。柴房里充满了令人生厌的气息,清光抑着怒火和不适踱了一圈,试图找寻那些家伙残留的线索。被掀翻的木地板和砍烂的门框讲述着刚刚发生的战斗经过,血的腥臭和药的苦味说明他们受了点伤还用了伤药,还有、甜味……?

清光疑惑地顿了顿,随后安定也突然抬起头、面露片刻迷茫——他们不约而同地闻到了,这间柴房里除了杂乱的腥和苦,还有一股淡淡的甜腻的香味。

付丧神们对视一眼、连忙四下寻找,然后在满是凌乱脚印的沙土里,发现一块静静躺在其中的食物,他们连忙凑了脑袋过去,一齐俯视、仔细观察着这块小而香甜的物件。

“……这个、好像是一种叫饼干的西洋点心……”

翻动模糊的记忆,清光念出不确定的推测,他曾在总司收集的洋人画报上见过这种点心的图像。眼前这块饼干满足了清光对它的一切想象,即使表面覆了灰尘,它依旧散发着糖和面香混合的诱人甘甜,略带焦褐的淡黄外壳上嵌着软糯的果脯,看上去酥脆可口。

安定直勾勾盯着这块饼干,蓝眼睛里闪过一瞬的愣神和憧憬、又立刻转换成了更激烈的憎恶。显而易见,这块精巧而罕见的点心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它是作为冲田刀的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从未来的某处悠然带来、遗留在此的消遣之物,单是这样看着它、就仿佛是在嗤笑嘲弄着他们二人的存在。

“什么啊……这种恶心的东西!!”

啪嚓——在安定怒吼着抬起足肢之前,清光已经一脚跺了上去、把饼干踩得粉碎,那香甜的气味也被碾成粉末、陷入腥苦的尘土,很快四散殆尽、也成了尘土的一部分。

本就焦灼的心情染上更多烦躁,二人无言地离开这里,继续循着他们留下的气息、奔往下一个需要搜索的方位。清光不断探出单方面的感应,全力和安定配合着对那两个家伙进行追踪,沿路派遣溯行军去每一处可疑地点围追堵截。他们中途也几次返回天守阁汇报,冲田总司就候在露台的栏杆旁,虽然能从大广间的即时影像里看到前方战况,他还是备好纸笔等着小小的非人者们。

青年根据两个护卫的情报不断招呼土方调动警备队,一连好几次都逮到了敌人的尾巴,距离成功追捕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偌大的甲府城存在太多阴影和死角,即使灵力被大幅削弱,兵分三路的敌人还是像泥鳅一样滑腻又谨慎,哪怕城中调遣了最优的巡逻配置,依旧没能抓到那些该死的老鼠,甚至又有几支警备队在中途遭袭覆灭。

时间一分一秒地向正午流逝,阳光逐渐燥热起来,清光和安定反复在城中奔波搜索,又发现了一处刚被敌人弃用的藏身点。用灵力烧掉符纸、踹开屋门,那狭窄的阁楼里竟然结结实实地绑了好几个昏迷不醒的队士,一股非常糟糕的预感顿时席卷了两人的直觉。

“被活捉的竟然有这么多?清光,冲田君专门拿这件事问过副长是吧?”

“对、太古怪了……不行、必须马上告诉他!我们回去!”

张大瞳孔依次扫过这些队士的脸,在飞转的脑海里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付丧神们一路狂奔、如一阵腥风地回到了天守阁。小小的非人者们跳进露台,远远就看到了屋内干部们不善的脸色——大家果然也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件事。

蓝眼的付丧神不等总司开口就一把抓起地上的毛笔,红眼的付丧神口中念起了在总司听来只是刺耳嘶声的低语。趁着瞬时记忆还保持鲜活,清光准确报出一个个幸存队士的名字和番队,安定控制手爪在纸上颤抖却迅速地记录下来,而总司一言不发、只是目不转睛地紧盯护卫们的行动,没有打扰他们分毫。

二人配合的效率比罗盘读取检测结果的速度还快,当他们记录完最后一个名字,那浮空的黑影还没传输完所有战斗数据。青年怔怔地看着这张写满字迹的纸,似是惊讶又彷如恍然地张了张嘴,而后拿过毛笔、往后面又加了几个名字——斋藤一、永仓新八、市村铁之助。

冲田总司难得地沉下了表情,他抓起纸张径直走向近藤,语气严肃地对局长耳语了几句话。随后,半空的罗盘在近藤操控下切换成了一面蛛网状的连线,当中每一个白点都代表着一个甲阳镇抚队成员,这是近藤勇和土方岁三能够精确掌控这座甲府城的最大依仗之一。

随着城内数据逐步更新,蛛网当中很多白点已经熄灭了,其中有几处格外显眼,无一不是一圈晦暗灰点包围着一个突兀白点的排布——那些正是已经确认阵亡的队伍和遭遇活捉的幸存队士。总司对近藤挨个念出手中的名单,蛛网上的名字也缓缓显露出来,他来回打量着那些白点和名字,脸上忽地露出一丝惆怅的淡笑、喃喃自语道。

“……我明白了……一直觉得不对的地方……原来是这样啊…………”

清光熟知这个笑容,那是总司将所有疑惑理顺之后会展露的神情。在两个付丧神紧张的注视中,总司轻叹了叹、下决心地握了握拳头,突然站起身跨向大广间中央,当着所有人的面大步走到浮空的黑影前方,对着远在时空彼端的那些高位存在拍了拍手、笑道。

“修正者大人——抱歉在这种时候打断,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想现在请教一下——”

“喂、总司!你回来!”

惊觉到总司即将说出口的内容,土方倾身拉住他的洋服衣袖、想要阻止却已经迟了,总司毫无畏惧地凝视着裂缝中流动的星点讯号,拉高音调、大声发问了。

“之前修正者大人使用的,所谓巡逻警备队最优编队配置——是不是指、误导和放任城中敌人杀掉那些本来不该死在历史当下的人?……你们、故意派了他们去送死,是吗?”

残酷的结论被总司冷峻而平静地念出,即使有所预料、清光还是感到遍身发冷。修正者的黑影饶有兴致转动了两圈波长,并没有做出回应,见状、总司挣开了土方的手,转头面向大广间里同伴们继续说道,

“大家都看到了,那队付丧神留下了多个幸存者,明明已经杀掉了整支队伍,为什么唯独放过他们?是敌人突然善心大发了吗?不,那是因为——这些活下来的队士,都是所谓的正统历史当中、本不应该死于现在的人,不仅是普通队士、还有阿一他们……刻意把他们编入巡逻队,为的就是让敌人在逃窜途中无差别斩杀,结果意外地、敌人并没有杀死他们,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状况,我说的对吧?”

和房间里的一片哗然相反,修正者的黑影此时突然停止了变幻,静静地和总司相对而立,像一只凝视、评判着他的硕大的眼睛。清光和安定紧张地握紧刀柄、时刻做着暴起护主的准备,所幸那如扼在喉的摄人的静止只持续了数秒,虚空的裂缝中重新传来了没有起伏的无机之音。

“敌我双方遭遇后必定会产生不可避免的伤亡,战斗中牺牲的性命没有先后和优劣之分,如果被时之政府部队杀死的是这些人,此处的历史流向必定会产生重大分歧,或多或少能够动摇历史干流的因果根基,这是效率最高的配置方案,也能最大化实现甲阳镇抚队每个人的价值。”

以同伴的牺牲换得历史的动摇,修正者期待的、是那样的结果吗?一股恶寒唰地冒上了清光的脊髓。修正者难懂的话语里透出不容置疑的定论,总司听罢、眉间挤出一丝苦笑,扭脸看向了两位头领。

“真是合情合理的理由啊……这些事,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是同意的吗?”

“……近藤兄已经跟阿一和新八说明了风险,是他们自己选择了参加巡逻警备。”

土方低沉地回道。总司闻言瞥向了蛛网上象征几位队长的白点,眼中闪过一丝安心,然后无奈地沉下了双肩。

“土方先生总是这样呢……为了胜利可以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是派了重要的伙伴去送死……我是不是要稍微感谢敌人的刀下留情呢?这一点、修正者大人没能推算到吧?”

“确实如此,即使这个封闭世界存在特殊性,我们还是低估了审神者派来的这支队伍对于新撰组的了解、以及他们对于维护历史流向的执着,导致了推演结果和其他封闭世界相比出现了一定偏差。”

“……诶、这样吗……那……修正者大人、打算如何实现我们其余这些人的价值呢?”

更大的疑惑从总司脸上掠过,他皱起眉头斟酌了一下、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却得到了修正者答非所问的回话。

“冲田总司不一样,你有着这个封闭世界……或者说是所有甲府城里的最高价值。”

“……最高、价值?那又是什么东西啊……”

青年眼中的迷茫越来越重,好似并没有听得太明白,但修正者的声音落在清光耳中像是一道巨大的落雷,指甲和利爪不知不觉已经深深剜进了掌心。

……其他封闭世界?所有甲府城?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存在着别的什么、已如修正者期待的那样发生了崩盘事态的可能性分歧吗?那么存在于此的他们和甲阳镇抚队又到底算是什么呢?为什么修正者根本没有告诉过他?

瞬间迸发的假设像溃堤的洪水、拧绞成了解不开的乱麻,未知的恐惧堵塞了清光的呼吸,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强行止息了思绪的脑海里只剩那句话反复回响——冲田总司有着最高的价值。

唯独这件事、打从一开始他就是知道的。

因为这座熔炉之中、最初也是最终的那个祈愿,正是加州清光许下的。

“……总司,你闹够了没?”

“够了哦,感谢土方先生的配合和纵容,我的疑问都得到解答啦。”

“那就给我闭嘴退下!别再捣乱了!”

被正在气头的土方揪着洋服衣领一把拽开,总司和往常一样打着哈哈溜走了,可一背过身、他满脸的笑容瞬时冷却散去。清光和安定看着总司走回露台这边,赶紧退了几步给他让出位置,而总司重新坐回窗边,微不可见地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把那张写满名字的纸仔细折好、塞进口袋。

付丧神们看到他手心里涔满了冷汗。方才面对修正者的威压、依然抛去了质问的青年,其实一点也不像表现出的那么从容不迫。回到老位置的总司不再那么积极地参与作战了,也没找招呼护卫们过来,只是安静地倚靠栏杆放空了视线,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当确认了他没再留意这边的动静,安定突然低着头扯住了清光的衣袖,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他们俩挪到了不起眼的墙角,清光抬手唤出黑雾环绕周身,隔绝了人与非人者的注目。看着安定紧拧的眉头,清光心中尚存一丝侥幸,期盼对方想说的会是其他议题,可蓝眼付丧神犹犹豫豫地思忖片刻后、还是开口打碎了他的侥幸。

“……我反复回想刚才修正者说的话……那个意思难道是说……除了这里还有别的相似的历史线吗?这样的新撰组……难道并不是唯一性的存在?清光知道这些吗?……这也是和他们约定了不能说的事情?”

——果然。清光胸口像是遭到了重重的钝击,不想自己面对和不愿安定也面对的焦躁凝成了沉重的铅块,他艰难地吞咽着干涩的喉咙、做出了不算回答的回答。

“不是的、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修正者从没有和我提起过类似的情报……我现在、也很混乱……我能做出的推测和安定所想的大概没差太多……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去提醒总司这件事……”

说着、清光沮丧而狼狈地垂下了头。安定如他所料地瞪大双眸,那完好的半边少年面容上生动地依次浮现出了不可置信、愤怒和惊惧。清光有些怯然地微微抬眼看着他。

“怎、怎么会……?!那大家……岂不是成了随时能被替代的东西?冲田君他……好像确实没有联想到这一点……难道局长和副长也毫不知情?!不止如此,还有他们突然提出的时限通牒,还有那种随便舍弃同伴的做法……!修正者那帮家伙到底对新撰组隐瞒了多少啊?!”

越是思考越是惶恐,安定话语中打着颤,他对上了清光此时红得滚烫的瞳孔,惶然之中又涂上更多不解,化作尖锐的问题抛了过来,

“可、可我想不明白……最开始的历史动摇、正是因为有清光的付出才得以达成的不是吗……?他们向你透露过那么多关键情报,为什么这样的事却……?明明、明明是这么重要这么过分的事!!”

清光愣了愣,手指猝然攒紧了行灯袴的下摆。他很清楚安定并无恶意,这些提问只是单纯在为自己被隐瞒而不平,于是他又黯然地松开手指,嘴角咧出了略微释然的苦笑。

“……是啊,是我没错呢……但那个时候、我已经给出了我能给出的一切,我们已经全部押注在那个人身上了……或许他们早已判定、对于这场战争而言,即使告诉我这样一把刀也没有任何用处吧?哈哈……”

想到这里,清光好像也不觉得那么沮丧了。他把本体刀平举胸前,紧紧握住掉了漆的斑驳红鞘,在这白刃中寄宿着仅剩残骸的加州清光的灵魂。他凝视着自己的刀、轻而缓地郑重说道,像在劝服安定、也像在告诫自己,

“安定……如今的你和我,即使有再强的战力,也只是被冲田总司作为工具使用的、两把无名的刀而已……在人的争斗之中、器物从来都只是无力的被使用的存在,我们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再一次干涉新撰组做出的选择……”

多希望安定不要想明白这些,只要继续当那个人的武器、埋头于斩杀就好了。可安定根本不是笨蛋,也完全不好糊弄,只需稍微多花一点点时间,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就像现在这样,只是听完清光的话语、恢复冷静地稍作思考,安定就已经明明白白地理解了自己所说的意思。

“那……我们现在……还能为新撰组做些什么?”

安定用同样的动作平举起那把黑鞘打刀,不再翻腾黑水的圆眼睛澄蓝而透亮,认真地盯着清光发问。像笨蛋一样、安定果然还是个笨蛋——心中这样骂着叹着,清光还是扬起赤红的眼瞳,认真地回答了他。

“作为那个人的护卫、为了他战斗到底——这是我和你、仅剩的价值。”

不再争执的付丧神们打散了黑雾,偷偷踱回冲田总司身侧。经历了刚才那场和修正者的突发对谈,大广间内气氛也愈发焦灼,近藤和土方不断和队长们布阵调度,斋藤和永仓也多次返回天守阁商讨对策。从窗外已经可以看到偏斜的午阳,这个白天已然流走大半、开始了倒计时,警备队恨不得把整个甲府城掘地三尺,所有人不敢有半点松懈,唯有总司这边静静悄悄的,一点也不像他平日的作风。

清光和安定对视了一眼,默默站到凭栏远眺的总司身旁,虽然还没考虑好到底要不要把那些推测告诉他,付丧神们还是先行表示了自己请战的决心。

“嗯?是想继续去城下抓老鼠吗?先别去了,留在这里等我吩咐吧。”

收到了他们的战意,总司却只是侧过头看了小跟班们一眼,说完又把双臂搭回露台栏杆上。明明已经是这种胜败攸关的时刻了,他却压根没有关注当下的战况,只是看似慵懒、实则专注地托腮眺向江户的方向,乌黑的眸子转个不停,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所及之处只是环抱苍穹的茫茫山野。

过了一会儿,总司好像也觉得腻味了,又转身坐回了面朝大广间的位置。他瞥了一眼榻榻米当中的罗盘数据,目光挨个扫过屋内各自忙碌的一圈同伴,忽然招呼两个非人者在自己面前坐下。努力收拢了骨刺与附肢、保持正坐姿势的清光和安定有点紧张地挺直腰板,总司见状赶紧笑着摆了摆手。

“我有几个问题问你们哦,只要点头摇头作答就好。”

虽然青年面带笑容地安抚着他们,但不知怎么地、不太好的预感倏地冒了出来。清光迟疑一下,和安定同时轻轻点了头,可接下来总司问出了第一个问题,直接撬开了他们心间紧紧封闭的硬壳。

“什么正统历史啊、未来流向啊,我一直在讲别人的事情,却没细想过自己的事情呢……我一直想问来着,夏天的那个时候、五月底……我感染了严重伤寒而卧病在床的那几天……我……是不是本来应该死在那个时候啊?”

付丧神们浑身僵直。冲田总司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三人周围仿佛浮出了一片片盛夏的婆娑树影,他们置身的不再是甲州甲府城本丸天守阁,而是某个寂静寂寞寂寥的狭窄房间的一隅,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药味和窒息的咳喘。

眨眼间这些幻象又消散了,冲田总司依旧完好无损、健康安然地坐在眼前,而安定紧咬着牙不住颤抖、像个即将没入暗河的溺水者,手骨求救般用力抓住了清光的手,抓得他指节歪扭崩裂。

……总司是怎么知道的?修正者不是刻意抹掉了这些事情吗?极度混乱的思绪已经无法探究缘由和后果了,只能被青年态度严肃的提问牵着走,清光感受着从五指传递来的那份淬骨的痛,抬起滚烫通红的眼睛、点了点头。

“……后来,本该死掉的我在那时被修正者的力量留了下来,病全好了,还被他们给予了超乎常人的身体能力……但是大家都瞒着我,故意不让我想起来、搞清楚我自己的事,对吗?”

找回镇静的安定愧疚地缩起肩膀收回手,清光又主动伸出了正被雾霭修复的指尖、覆在了安定的手骨上。二人犹豫了一瞬、齐齐看着总司点点头,安定紧接着又别开了目光。

“大家都知道自己和新撰组将要面临的未来,却没人告诉过我、我本来该走上的历史结局,甚至在那些模拟演算出来的可能性画面里,修正者也没让我看到过这些……这种差遇对待、你们清楚吗?”

安定先是点头,然后惶恐地使劲摇着头,但清光已然恢复了冷静、只是含糊地摇了摇头,生怕被总司发现异状。

清光当然比谁都要清楚。

早在这座城池铸成之前,修正者就对他给出了保证,不会让冲田总司以任何方式看到属于他自己的历史本貌、面对己身之死——为了维持愿望与现实的自洽、这是绝不可以让总司知情的事情之一。

“你们两个小家伙……早在新撰组刚入城时就知道我的事了,所以打从一开始就守在我身边,对不对?”

总司捕捉到了气氛的变化,犀利的语气稍微放缓和了些,一双乌黑的明眸却敏锐观察着两个非人者的反应,像是要把他们每一个举动和表情都洞穿——到底还是骗不过他啊,清光轻叹着、缓慢而坦诚地点了点头。

“……你们很害怕我知道这些是吗?说实话,我前几天就发现了这事的不对劲,但我没想主动去探究实情,可是那些小老鼠窜进甲府城后,我又断断续续地想起来一些零碎模糊的片段……我也怀疑过你们两个会不会是修正者派来监视我的眼线,特地趁你们去城内抓老鼠时、找了几个看过那种模拟可能性的队士问了问他们看到的内容。”

果然是这样,清光攒紧了十指。那两个作为冲田总司爱刀存在着的付丧神、与他长期共处于同一个闭锁时间线内,环绕总司的历史必然也逐渐苏醒、开始起了作用。哪怕不是亲身经历过的历史记忆,那些捕风捉影般的水花也会翻腾在河川深处、溅射到总司脚边。

如果那两个家伙不曾出现就好了,如果能让他们立马消失去死就好了——比起曾被总司怀疑的委屈,对于敌人的憎恨和杀意此时更让清光和安定咬牙切齿。

“……其实以上全是我这些天的乱猜瞎蒙,左之和新八他们嘴巴很严的,到现在还是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我又觉得你们两个小家伙大概不会骗我,所以还是来找你们求证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大家成功蒙在了鼓里,唉、该说些什么好呢……”

总司困扰地抚上额头,然后又缓缓将手放到眼前松开,他凝视着自己那双长满刀茧的手,苦笑着自语道,

“照这么看来,我和平助、阿丞他们是一样的呢……我以为我是靠自己的双腿跟随新撰组走到了这里,其实并不是,我也是被改变和唤回的一员……那么现在的我,还能算是人吗?不、有了这种力量,能轻易做到那些事情,应该早就不能算是人了吧……难怪新政府军的家伙会叫我恶鬼呢,哈哈哈……”

笑着笑着、总司把双臂往榻榻米上一撑,放弃似的往后仰头、放空地望向天守阁外面灰扑扑的蓝天。青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方才的阴霾也被一挥而散,他扭头看向守在身侧的两个非人者,对他们眨了眨眼,

“不过、也无所谓啦,至少我还好端端地活着,还能握紧我的这把则宗,为了新撰组尽情地挥刀斩敌——现在可不是纠结于这些的时候,对吧?”

呆然正坐着的清光和安定怔怔地看向总司,也重重地朝他点了点头。倾诉完了心头的郁结,一番队队长恢复了那份令人安心的活力,重新参与到大广间的作战指挥中,时不时凑到土方近藤那边提点什么建议,再回到护卫们身边拿着纸笔勾勾画画。

时过午后,炎日西斜,灵力持续虚弱的敌人们似乎也到了极限,选择了按兵不动躲藏起来以减少消耗,没有再做什么多余行动,可甲府城内纵使布下了天罗地网,仅凭蛛丝马迹依旧难以进一步追捕,敌我双方陷入一种微妙的平衡和僵持。迟迟未卜的战况像一把悬而未决的铡刀,让众人之间灼热的战意逐步冷却,天守阁慢慢沉入了宛若淤泥塌陷的沉默——仅剩的时间快要耗尽了。

就在这时,悬浮的罗盘忽地被点亮了,数不清的字符和数据在其中飞速滚动,像在奋力运算着什么。大广间里所有人停止动作,视线被那晃眼的光芒紧紧抓牢,气氛紧张到没人敢大声呼吸。当闪动的罗盘终于不再运转,半空中的电流讯号又一次旋转起来,修正者的黑影变幻成芒刺尖锐的圆形,从中传来了比起提议更像是命令的陈述句。

“目前的作战方案没有实质性进展,可能性演算结果显示的胜率过低,必须彻底更改方针,以确保历史流向能够最大化地改变。根据新撰组惯用战术的模拟推测,接下来需要尽快诱敌现身并正面对抗,以便在天黑之前削弱敌人的战力,此战的最佳出阵人选是——十番队的原田左之助。”

“啊?我吗?”

“……先等一下,该怎么做还不用你们来对我下令吧。”

被突然点名的原田发蒙地挠挠后脑勺,不等他应声、却是土方和近藤先一步打断了修正者的继续发言。等不及让修正者切换成密谈模式,土方连忙敲了敲那杆不离手的烟斗,两人与房间当中的黑影被一齐笼进了一股淡薄的烟雾之中,谈话在大广间其他人听来只是模糊的细语。

“阿岁,按他们所说直接应战的话,胜率可能会提高,风险也会随之提升……”

“……我知道,说不定还有别的破局之法,让我再想想。”

看到两位头领表现出的犹豫之意,修正者不解地转动着黑影,以无平仄的声调、加重了筹码说道。

“战局行进至此,如果实行这个方案,你们能撼动的历史根基还能再次深入,毕竟你也不想成为那些失败可能性的一员吧?还是说,你也想把近藤勇和冲田总司推入危机?如果你不希望重要同伴折损,那么只要这里的甲阳镇抚队能赢得最终胜利,所有牺牲都可以归零,况且,原田左之助本就是此处历史流向被改变之后得以存活的成员之一,随时可以再次将他唤回,根本无需担心。”

“……啧!你们总是空口承诺着这些东西,到头来还不是为了以此威胁我们!”

“这是对你们的重视和帮助。这里的甲阳镇抚队相对而言成长得十分出色,守城御敌时间已长达四天,你应该也对所有人的实力有清晰认知。到了这一步,土方岁三会有极大概率选择出战,我们只是要让这个方案得到最大化的收益。”

“啊啊、所以你们到底在我们身上谋求着什么?不止是这么简单吧?!”

土方和修正者的争执之声,哪怕隔着一层朦胧的屏障,拥有敏锐感官的非人者们也听得清清楚楚。清光整个脑海掀起了仿若针刺的痛,他和安定的猜测方向完全没错——甲阳镇抚队并不是唯一一个走到了这条岔路口的存在,两位头领一直很清楚这件事。而那些来自遥远彼端的高位者每一句发言都像藏了其他目的,他们并不在意新撰组同伴们的死活,所重视的只有这条历史河川将会奔往的最终方向。

这一次、除了清光和安定,大广间里其他人的付丧神护卫也不安分地躁动起来,这些一心护主、毫不关心战况的化形器物们终于靠着本能意识到了当头的危机。静静站在窗边的总司也侧耳听着,显然也听明白了这一切,他转着黑眼珠想了一会儿,然后微微蹲下身来、和小小非人者们视线齐平,轻声问道。

“……无论发生什么……你们两个都是站在我这边的,对吧?”

清光和安定肩膀一震、郑重地对他点点头。青年满意而安心地笑笑,又苦恼地看向了两位头领的方向,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呼……我算是明白了,难怪修正者一直强调、山南先生他们现在还无法唤回,这种大人之间的麻烦事,以他们的头脑恐怕能比土方先生更早地察觉到问题根源吧……哎、好复杂,我的头好痛啊……”

说着、总司站直了脊梁,左手抚上腰间那把一文字则宗。他的指腹依次拂过下绪绳结和栗形,在刀镡上轻轻敲击几下、而后拍了拍刀柄。清光和安定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手。

“没办法呢……谁让新撰组的大家都是一群好骗的一根筋笨蛋呢?但是笨蛋也有笨蛋的活法,至少大家有资格看清楚自己的选择……”

罗盘上鲜红的日期标识毫无动摇地向前跳动着,距离庆应四年七月二十日落日时分的时间已所剩无几。大广间的正中央,笼罩头狼与黑影的烟雾也散去了,从中显露出局长与鬼之副长的面容。土方似乎和修正者达成了意见一致、或者说是终于妥协了,脸上涂满了符合名号的阴郁,近藤也只是沉着脸不语。

城内的巡逻和搜捕都被下令中止了,整座甲府城倏地沉寂下来,半空中高强度运转的罗盘也停了工作,画面上只剩窸窸窣窣传输数据影像的响动。弥漫天守阁里的肃杀和戾气快要形如实质地凝结滴落,土方奋力压抑着情绪、对正在擦拭长枪的十番队队长开口发令。

“——原田!你准备好……”

“等一下!土方先生!我还有些话想问修正者大人!”

冲田总司等待的就是这一刻,果断迈步挡在了原田前方。这冒进行为让本就气压心头的土方几乎震怒,他险些出手对总司暴力驱赶,却是近藤出声阻拦了鬼之副长挥出的巴掌。

“阿岁,你让他说。”

看到土方动怒,和总司私交不错的队长们都捏了一把汗。新撰组的局长终究还是不忍心,拍着土方的肩膀小声劝他冷静,见副长的巴掌没有落下,总司也松开了紧张握着的双手,向近藤道谢之后、望向半空的黑影,狡黠而诚恳地说道。

“我不是要来搅乱作战,而是有件事、我觉得要让大家都了解才行……各位看过了战斗影像,应该也很清楚吧?只要陷入濒死状态,队士们就会异化成溯行军那样的姿态,再一次奔向战场——当然了,不止是队士们,我们也一样哦。”

说着、总司右手将佩刀略微出鞘,轻而快地割开了左手一节手指、举到身前。不等斋藤他们发出疑问,空气中的黑雾就迅速聚集成团、呼啸着缠绕了总司的伤口,鲜血还没滴落就被雾气吞噬了,肉芽蠕动着填补了破开的血肉,眨眼间他的手指已是完好如初。

“看吧?有这么好用哦?都是这种大战将至的关头了,还请修正者大人告诉我们——这所谓的附加价值,要怎样才能被我们自如运用?既然想让我们发挥最大战力,总不能任由它浪费吧?”

既然此身已是非人,那就接受并将其化为己用,成为最锋利的刀。

深邃黑影的边缘抖动着繁星似的讯号,那规律轻颤的波长看起来竟像是在幽幽发笑。随后、修正者难得地做出了陈述句之外的肯定回答。

“没错,只有给予了你们这样的躯体,才能更好地和敌人对抗。”

——敌人。甲阳镇抚队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新政府军和维新派部队,打从最初就是时之政府派来的非人者们。

他们只是名为甲府城的无数箱庭盆景的其中之一。已经成长至这种程度,究竟有没有一战之力呢?是时候做出验证了。

“这种附加价值源自于你们全员被改良优化之后和溯行军类似的身体构造,身体在遭受伤害时将会自行修复并增幅你们的力量,具体幅度与身体遭受的损伤程度、吸收的灵压浓度呈正向关联,以下是关于这种能力的说明。”

黑影中崩裂出几道猩红的光芒,关于这份力量的认知井然有序地交叠出现在所有人与非人者的脑海里,仿佛它们本来就存在于此。

“为了有利于接下来的作战计划,现在已经解放了甲府城内最高上限浓度的灵压,只要你们自愿接纳且不计后果地使用,随时可以将躯体能力增幅到最大水平。”

“……好哦,谢谢修正者大人指教。”

总司礼貌地躬身致谢,主动退到一旁,清光和安定立刻上前守在他身侧一臂远的位置,生怕这位屡次犯上的主人会受到什么伤害。天守阁里一片喧哗,队长们本就知晓自己如今已非常人之身,在得知这种能力好用又便捷之后,好战的狼群被彻底点燃了血液,空气中沸腾着前所未有的灼热,可是总司并未因此展露笑容。

一番队队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鬼之副长身边,抿着唇小声说道。

“……真的要让左之去当诱饵吗?土方先生,我总觉得修正者……在鼓动大家使用这种力量自愿送死……”

“没事的,只要我们最终能赢下这场战斗,无论多少次他们都能回来。”

“……哈哈、想不到土方先生竟然会说这种话……是已经决定彻底成为修正者的傀儡了吗?”

“啧、你懂什么!总司、你根本不明白!”

如雷贯耳的斥责让惊诧和悲伤同时在脸上定格,总司瞪大了眼睛。看到青年骤缩的瞳孔,土方放缓了语气里的严厉,话语却依旧充满不容反驳的坚决,

“总司……修正者不能完全信任这件事,我一开始就很清楚。可是,正因为借助了他们的力量,新撰组才能顺利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才能完好地站这里!被利用也好、被当成试验品也好,无论如何我都背负着新撰组的未来,不可能坐以待毙地不去战斗,更不能让你和阿胜陷入危险!”

“但我还是觉得,不应该就这样听从他们的命令,再等一下、一定还能想到其他制胜之法……!”

土方和总司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吸引了大广间里所有目光,可没人敢出面制止他们,清光和安定在旁边动都不敢动一下,近藤也只是拦在了中间怕他们动手。总司像是给满肚子话语找到了宣泄口,土方则终于有了机会抛洒积累的怒火,二人之间如同点炸了火药,任由可怖的火星四散飞溅,就在这时、有哐哐两声巨响乍起又落下,房间里终于安静了。

“啊啊、够了!你们别吵了!!听得我脑袋嗡嗡乱响!”

是原田左之助。

只见高大的剑士用力地把枪柄戳在木地板上,粗暴打断了二人的争吵,他夸张地做出头痛欲裂的模样,拍着脑袋一顿抱怨,眼里却闪动着毅然决然的火光。

“我是同意了副长说的诱敌出战,但我压根没想那么多!虽然我一直讨厌副长自作主张的强硬做法,近藤老大总念叨着什么家臣啊什么封地啊也烦人得很,可是现在敌人就在我们脚下,挡在我们胜利的路上,怎么抓也抓不到,我可不能当做没看见啊!”

说着,原田得意地耍了几下长枪。大广间对使枪之人而言还是太狭窄了,墙边候着的几个传信队士赶紧挪动几步避开刀风,锋锐的枪尖擦着修正者黑影的边缘划过,原田盯着那灿如繁星的讯号彼端,难得声音低沉地补充道。

“……搞清楚,我出战不是因为听从了你们的安排,而是为了给新撰组清理前路。”

原田说罢、利落地把枪收势,抬脚走出了纸拉门,招呼走廊上等候的十番队成员们跟上自己。他如一阵劲风地离开了大广间,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摆了摆手,爽快地说道。

“喂!总司!我去去就回,不用担心!”

“左之……”

冲田总司喃喃着、呆立看向那个远去的背影,眼眸黯然了几分。即使西斜的炎阳橙红似火、初秋的日光灼人依旧,清光还是止不住地打起了冷颤。

总司说的一点也没错。修正者……正在一个一个向前推着他们牺牲。

十番队队长踏出甲府城本丸天守阁,率领着一众精兵队伍,气势汹汹地出发了。


——To be continued——


※杂谈时间

啊啊啊啊啊终于开始揭露甲府城的核心秘密了!不知道这熟悉的味道大家吃得是不是开心wwwww

这一章涉及到最本质的故事核心,几段重要对话都删删改改了好几次,希望没有什么逻辑bug和矛盾呜呜

继续努力吭哧吭哧写!下一节不知道能不能写完……有种并不能的预感【

最后还是,喜欢的话请点个赞和推荐!评论讨论剧情大欢迎!我写文很慢很难是在燃烧生命,请给我剧情repo和评论来给我充能!!!Tw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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